抬头,屋顶的明瓦被揭开,阳光射了进来,形成了道光柱,屋子骤然明亮起来。 为什么他每次进来都要这样的惊悚呢? 她暗暗在心里腹诽着,却不敢表露分毫。 忙去关了窗户,又倾耳在门口听了片刻,这才松了口气,请他在太师椅上坐下,给他捧了杯茶。 他面孔被太阳晒得通红,鬓角全是汗,身上丁香色短褐干净齐整,脚上还穿了双草鞋。 傅庭筠多看了那草鞋两眼。 他已毫不客气地把她捧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递给她:“换了大碗,再来一碗。” 傅庭筠强忍着才没有瞪他:“我这里没有大碗。” “那就把茶壶提过来。”他不以为意地道。 傅庭筠嘴角抽了抽,把茶壶提了过来。 他把茶倒在茶盅里,一口一盅。 还好没有提着茶壶就灌,不然她还得向陈妈妈解释为什么自己好端端不要这茶壶了。 傅庭筠不住地告诉自己,要维持最基本的礼仪,等他喝完了茶再开口相问…… 他却放下了茶盅:“我没有见着碧波家的。傅家的人说,她在碧云庵服侍中了暑的九小姐。” “什么?”她心如雷鼓,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樊妈妈隔着门问:“九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他带来的骇人消息,对陈妈妈等人隐藏在心底的厌恶,让傅庭筠的情绪骤然间暴发,她勃然大怒地道:“我要吃鸡蛋,你能办到吗?办不到就不要在这里给我叽叽喳喳的!” 门外噤声。 发了脾气,傅庭筠冷静了许多。 碧波家的没有回傅家,那她到哪里去了? 母亲知不知道碧波家的不见了呢?知不知道她被拘禁在了碧云庵呢? 她心急火燎:“那你见到我母亲了吗?”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是男子,母亲在内院,大白天的,他怎么可能见到母亲? 可她实在太想见到母亲了——说不定母亲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呢? 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一切? 祖母?大伯母? 傅庭筠急得心慌。 可惜兄长带着嫂子和侄儿随父亲在京都读书,要不然也可以找兄长拿个主意! 他虽然能飞檐走壁,男女有别,晚上去见母亲却是不合适的…… 她思忖着,从衣手上捋下只通体莹白的羊脂玉镯子放在了茶几上:“壮士,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粮仓就在大雄宝殿韦陀座像香案下面的地窖里,求壮士再为我跑一遍,把这镯子当了换身茧绸衣衫,只说是家父从京都派来送信的,直接求见家母。”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那只玉镯子上面,半晌才抬头:“九小姐,您的主意好像都不怎么样啊!” 他睨视着她,冷面无波,一双眼睛黝黑黝黑,像深邃的古井。 傅庭筠怔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