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和装货的大车放在了倒座,赵凌还给他们留了一匹马。
阿森兴奋地在炕上打滚:“这是我的屋了,这是我的屋了!”把正和郑三娘一起陈设厅堂的傅庭筠逗得直笑,问他:“你一个人睡就不怕吗?”
“不怕!”阿森高兴得满脸通红,“我想睡炕头就睡炕头,想睡炕尾就睡炕尾!”让赵凌都忍俊不禁,在他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以前难道你都睡在地上!”
阿森嘿嘿笑。
杨玉成则过去朝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是一个人睡了!”
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傅庭筠听着觉得心里暖洋洋。
阿森一溜烟地跑进了厅堂,躲到了傅庭筠的身后。伸出小脑袋和杨玉成叫板:“反正,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睡。”
大伙儿哄然大笑。兴高采烈地收拾着房间,午膳在街上买了几个胡饼来草草打发了事。下午安了神位,敬了神,傅庭筠亲自下厨,煎炒烹炸,做了四个冷盘、四个热盘、八个热菜,一个羊肉锅子,又让郑三去街头杂货铺沽了几斤高粱酒,大家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直到亥初才散。
郑三夫妻和阿森收拾残局。傅庭筠用香胰子净了手,坐在镜台前抹香膏,心里盘算着得让郑三再上趟街才好,厅堂里没有中堂,长案光秃秃的,或是买对梅瓶回来或是买对花觚来装饰一下才好……
有人“笃笃笃”地叩着她内室的门框。
她抬头,看见赵凌靠在门框上。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故,他面色微红,明亮的眼睛隐隐含着笑意。好似三月温暖的江水,亲切而随和,让空气中都流淌着股浓浓的春意。
“都收拾完了。”他笑着慢慢朝她走过去,声音有些嘶哑。目光温暖亲切,“我明天卯时就启程。”说着,他语气一顿。望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嘴角微翕。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注视下。傅庭筠没有离别的悲伤,只有他靠近带来的紧张。
“是,是吗?”她的声音有些不稳,“那,那你一路保重!”
赵凌停住脚步,一言不发,站在那里静静地凝望着她。
好像有千万盏灯笼照在她的头顶,傅庭筠有种无所遁形的羞涩和不安。
她刚从厨房回来,还没来得及沐浴,身上一股油烟味,他应该也闻得见吧!还有她的头发,刚才用帕子包着,回到屋里随手就将帕子扯下来丢在了镜台上,此时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