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筀听了,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狠狠地瞪了傅庭筠一眼,侧身让她进去。
傅庭筠却是神色微滞地呆立了片刻。
她没有想到,为了阻止她见母亲,父亲竟然也在家。
可见他们是多么的讨厌她。
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圈,她挺直脊背走了进去。
傅五老爷背着手站在正房的屋檐下。夏日的朝阳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目光冷漠地望着傅庭筠,淡淡地道:“你为何执意要见你母亲?”
她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哪怕得不到父亲的,得到母亲的也行。
而且她心里隐隐藏着个希望。希望能从母亲那里知道傅家放弃她的原因。
这话却不能说。
父亲如果知道了,恐怕更不会让她见母亲了。
“父亲又为何怕我见到母亲?”傅庭筠直视着傅五老爷,毫不退缩地反问。
傅五老爷眼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但转瞬即逝。
“你母亲心地纯良,而你是你母亲十月怀胎所生。”他不紧不慢地道,“不管你做出了怎样荒诞不经的事。你母亲总觉得你有道理。这两年,你母亲先后遇到你舅舅全家遇害、你被流民掳走之事,心神受损,已如风中残烛,再也经不起一点点风波。偏偏你要跑出来闹腾,又是要追究你大堂嫂的过失,又是要给你的婢女讨个公道,你说,我怎么敢让你见你母亲?我这不是置你母亲的性命于不顾吗?所以你吵也好,闹也罢,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见你母亲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您既然知道我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母亲见到我平平安安的,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会让母亲的病情加重呢?”傅庭筠不为所动,咄咄逼人地问,“至于追究大堂嫂的过失,给我的婢女讨个公道,我一个弱女子,不是应该由我的父兄为我出头的吗?怎么又扯到母亲身上去了?否则,我们这些做女人的何必要娘家?不就是指望着受了委屈有娘家的人给自己出头吗?”
“你……”傅五老爷被咽住。
旁边站着的傅庭筀立刻跳了出来:“有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百善孝为先,你连‘孝顺’二字都不顾了,难怪你会做出那等没脸没皮的事来。再说了,像你这样的,我们能给你出头吗?你就不要在这里搬弄口舌了。”
傅庭筠望着傅五老爷。
傅五老爷没有做声。
她是他的女儿,他却任由她被自己的胞兄这样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