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权柄看得极重,欣慰的则是:天子似乎真的挺英明。
他们只是说正德一朝出了不少弊政,国力衰减不少,皇帝言语里却像是说弘治、正德两朝把大明的根已经快挖断了吗?
那些没说明该如何做的几个方向,比如吏治、经济、刑律等等,后来就换成阁臣们害怕天子过于大刀阔斧。
要不然哪里来那么轻易的彼此让步?
怎么看怎么像是陛下让他们退步的套路,用清丈土地就清丈个彻底这样的话吓得几个阁臣不敢接茬。
如果写进去了,事情不就是阁臣们去做?
那要得罪太多人,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好在陛下后来意味深长地笑着之后,就不再坚持。杨廷和他们一开始拟的许多新政,也总算没有删掉。
“阁老?”黄佐见梁储陷入了沉思,小声提醒了一句。
梁储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就说道:“才伯,你就记住一点。陛下胸有大志,性情坚毅,是重实务之人。盖于陛下看来,我大明实已至存亡之际。”
黄佐知道他这是提醒自己殿试可能的方向,以及皇帝在点一甲时可能会有的倾向。
但黄佐此时却只能骇然看向梁储:“何至于此?”
梁储幽幽叹道:“是啊,何至于此?”
梁储也想不明白,情况有那么糟了吗?
这句话,现在杨廷和也在听人说。
杨府之中,杨廷和现在只想睡一觉。
从昨晚到此刻,他真的太累了。
本以为忙完了登基大典能补个觉,所以回府之后他哪个外客都没见。
但因为登基诏书的事,他被儿子缠着。
只是面对儿子担忧的询问,他还是说出了今天的经历,也说出了那句“始亡于此刻”。
杨慎就愤然回答:“何至于此?如今贤臣在朝,只要尽除奸佞、革尽弊政,便又是中兴局面!陛下何故危言耸听?”
“中兴?”杨廷和憔悴地轻声说道,“国库空虚、边防废弛、流民日增、民穷财尽,弘治一朝中兴只有朝中君臣和睦、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时六千一十万五千八百三五口百姓过得好吗?这就是陛下对弘治中兴之见。”
“朝堂不清睦,天下何以致治?百姓何以富足?”杨慎悲愤莫名,“现在宦官弊政那样多,陛下却在诸多新政上那般含糊其辞,陛下要做另一个正德吗?”
“正德?”杨廷和一时有点恍惚。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