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对她点明了关键之后,心里再无负担。
他只做了他认为应当做的事,现在无愧于朱厚照。
至于将来会如何,那都是各人的选择。
朱厚熜继续想着嘉靖二年的殿试策题。
阳春三月,数位国丈在广东。两年大砍杀,士绅终究是越来越胆小。今年徭役大减,哪怕有,也都由商行雇人代办。
“新党”为了新法顺利,并不允许向百姓摊派,反正广东去年“抄家”有得,财政暂时负担得起
广东老百姓得以有了充满期待的一春。
而在南京,蒋冕返京后的江南众官心里也宽松了不少。
关于广东新法,他们多数也不敢先怎么多议论——将来如何发展,总要看嘉靖五年的决定。
何况如今的东南,谁知道锦衣卫和内厂在这里撒了多少人?
殿试策题在四月初传到了江南:前年问的是何以富国,今年问的则是吏治与教化。
新党掀起新法之势,缘由便是天下官绅贪腐、害国日重。
皇帝想要富国,但似乎也在问其他解决这些问题的其他办法。毕竟吏治与教化,都离不开读书人。若官绅都能体贴国事艰难,是不是就不用搞那么激烈的新法了?
中枢是一团谜局,天下都在调整着准备应对将来的巨大变化,但目前的一切显得平静。
夏言却不平静,他已经升任操江御史。有严嵩的提醒,他现在知道这无异于陛下在南京也时刻练着兵。
而南京守备徐鹏举在去年进京参加完陛下婚礼回来后也不敢再怠慢推辞了,南京诸卫虽仍是旧制,但营造没再耽误。
战力最强的孝陵卫分明也在逐步更换新的军器。
睿王就藩的仪仗在往南走,而在东海之上,也正有船队向西而行。
一南一北。
北面的船队,有三艘船。
最大那艘船上,足足有一百五十余人。现在,大部分的人都佩着刀剑,在甲板上谈笑、嬉乐。
船只吃水很深,毫无疑问满载货物。
这些人都来自日本,是盘踞于日本九州岛的大内氏所派出的“朝贡”使团。
而船舱之中,大内氏的正使宗设谦道正与副使月渚永乘交谈。
这个宗设谦道是个僧人,副使月渚永乘其实才是大内氏真正的家臣。他拿着手里正德朝所发的三道堪合问宗设谦道:“宗设桑,听说大明已经换了新皇帝,我们所持堪合,市舶司不会不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