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大着胆子问出这句话。
严嵩只是笑了笑:“陛下曾有明旨,嘉靖五年以前,新法只行于广东嘛。其余诸省,还是要以稳妥为上。”
温安勇不由得点了点头:“广东今年尚在编审科则,改革衙署。一省官员便近万,诸办都以采买行之,若推行至诸省,大明官员总数岂非要增至二十余万甚至三十万?哪怕真能岁入倍之,恐怕也不够支用啊。”
“只是如今民田日少、百姓负担日重,朝廷支用也左右为难,不改又如何能行?”严嵩对北面拱了拱手,“陛下有富国之志,臣等自当为君分忧。杨阁老气吞万古,诸多新法之策实有非凡气魄,且观广东之成效吧。”
费完默不作声,温安勇若有所思。
他们这些远离朝堂中枢的人,都在心里琢磨着嘉靖五年之后会如何。
广东新法如果真能有效果,那么推行到诸省之后,对他们来说最难接受的变化就是官绅若始终占据着大量田地人丁,那么则会变成承担赋税的主力。
真要细细去深究,恐怕天下过半的税赋会由南直隶、江西、浙江等数个科举大省出身的官绅来承担。
严嵩对费氏表达着亲近,莫非帝党、旧党有什么别的筹谋?
这些话倒不能明明白白地问出来了,他们对严嵩也不算熟悉。
毕竟,虽然严嵩的曾祖曾做到过四川布政使,但他的祖父、父亲却都没能通过科举出仕。
袁州府分宜县的严氏,最近一二十年的名声倒几乎只是因严嵩一人而起:若不是十六岁时为父丁忧耽搁了一科,十岁就过了县试的严嵩恐怕能更早中举,同样在二十岁刚出头就高中进士,而非到了二十五才摘取二甲第二的名次进入翰林院。
严家,与费家毕竟不能相提并论。他严嵩是进退自如的,严家此前两代没有官身,又何曾置办许多田地?严嵩的曾祖又以清廉闻名,因为顿顿不吃肉,人送外号严青菜。
“江西新历宸濠之乱,百姓更需休养生息啊。”严嵩又说道,“广东士绅目无国法、藐视天威,陛下震怒,故而于奉天殿手刃广东举子。若天下士绅都谨记圣人教诲,上能解君忧,下能抚民生,陛下又何必在广东大动干戈?”
费完想起费懋中寄来的信,立刻说道:“广东素来教化不彰,加之山高路远,这才日渐猖狂。江西文风鼎盛,圣人教诲自然不敢或忘。如今那官吏待遇法得以施行,家兄亦曾谏言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为重,免赋免丁之策,严令命官不得逾越即可。若果能如此,富国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