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这才带郭瓒看了看还沾着血渍的假圣旨、令牌和公文。
郭瓒看到公文上费宏及三司的印都在,脸色铁青:若真让这伙贼子带走了杨家人还铲了杨家祖坟,事情就要宣扬出去了。
“尊驾是新都知县?”郭瓒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还请告知新都百姓,勿听贼子妄言。这些人都是假冒的臬司官吏,胆大包天伪造圣旨到杨家,乃是为了寻仇而已。”
说罢又嘱咐了一句:“此事极为紧要,还请从速去安排人手,勿使蜀中谣言四起!”
“……是,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蒲知县是懂的,有些事别凑在这里听为好。
他麻利地溜了,这个时候郭瓒才请陈寅走到了一旁低声问:“陈百户,你们锦衣卫不知道高克威去哪了吗?我接到的军令,是高克威要来新都铲杨家祖坟,他人却不在这里!”
“……铲祖坟?”
陈寅人麻了,那得结多大的仇?
随后他才摇了摇头:“卑职在杨家的事,锦衣卫在四川的兄弟只有一人知道。”
“这……”郭瓒白跑一趟,眼睛看向了那几样罪证。
“按察使竟敢如此行事,卑职更不能擅离职守了。伯爷,请恕卑职无礼,伯爷率兵来救杨家,卑职却要问一句,如今四川谁人可信?”
郭瓒转回目光看着他,只见陈寅没了口称卑职的恭敬,而是带着一丝警惕。
“薛侯自然可信!”郭瓒不由分说地皱着眉回头,“我们得知高克威要谋逆,是因为藩台杨君林害怕与之同谋因而告发。如今情势,稳住四川才是有功无过。旨意虽未到,锦衣卫和薛侯、本伯爵之间不可互相猜疑!”
陈寅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卑职会如实呈奏。既如此,还请伯爷留下百人助我守住杨家,尽快带着罪证回去向薛侯复命。既已知道是按察使谋逆,布政使也有同谋之嫌,四川诸多偏远卫所恐怕都需宣抚!”
郭瓒深深地看着陈寅。
话里的意思,郭瓒想了一会才想明白。
四川诸多偏远卫所,一要受到布政使司粮饷输运的钳制,二要受到按察使司在兵备方面的钳制。如今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想明白了布政使杨君林应该也与高克威牵连颇深,不然这等大事,高克威怎么敢和杨君林合谋?
如此一来,谁知道他们之前已经与哪些偏远卫所建立了不可分割的利益关系?
这陈寅不止勇武,还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