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的小卡拉米们只见费宏等人脸色凝重,沉默中只有杨慎再次开口:“宣大诸事迫在眉睫,等诸参策推选后、到京履职,那要多久?陛下,贤明之君,不可一意孤行!”
大家终于看到皇帝的脸沉了下来,冷冷说道:“传敕旨,敕告武定侯不得擅启边衅,专心练兵、加强边防。去靖边伯兼理粮饷差使,专心督造军械园,粮饷事概由王宪兼理。官厅水库和军械园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必再劝谏。但众卿所奏也不无道理,既然拦住诸水既难以做到、又影响颇大,那便继续踏勘,先只拦桑干河一支。”
皇帝退步了,但又没完全退。
郭勋和唐顺之一个挨骂、一个削权。官厅水库也只是先拦永定河上游的主流桑干河,会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可能要小不少,而且仍旧处于踏勘阶段。
但是那军械园,皇帝明显是打定主意必须要建起来了。
朝会之后,这些情况由参与朝会的这太多朝参官传了出去。
宣大那边在神仙打架,京城这边更是上位神仙们打架:皇帝、帝党和文臣、国务军务两方。
许多人不禁在心里嘀咕一个问题:陛下会不会后悔放了一些权下来?
看样子,张孚敬和严嵩大概要回京了,他们又将使中枢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这个时刻,大明腹地也并不太平啊!
南京京察之后,不知有多少人京察不合格,那边也空着一些官位——神奇又不意外的事,并不影响南京公务的效率。
这都还算好说,不好说的是:伴随着那黄册督巡专员们在各府的行动,目前整个大明都在集中查办一些世代霸占胥吏之位的人——他们在过去的黄册里做了太多手脚。
胥吏们当然翻不起浪,但田土清丈后、黄册重造后,今年秋粮就是真正要对整个大明的官绅富户伸出手了:该你们交的,一粒也别少。
同样,在浙江,重开的市舶司也在改变大明商业的格局:坐不上这趟船的海商和大族,心中之怨可以想象;能坐上这趟船的,也要被迫与勋臣权贵主导的国企打交道、分利润。
已经致仕的石珤被赐了少师衔,他的仕途止步于此了。
有人来拜访他,石珤闭门谢客。
书房里,虽然还只有六十三,但石珤已经很显老。
“父亲,何以非要谏阻陛下?”
面对儿子不甘的询问,石珤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老子我是使命感太过于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