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胡麻果断地拒绝了李家的提议,李家的老夫人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胡麻的脸上露出了荒谬的表情,而李家老夫人则显得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而是慢慢地说:“我们愿意将二十年的积累全部交给你,以帮助你建立新的天地。这已经是我们家族极大的让步了。”
胡麻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李老夫人的脸色变得严肃,她看着胡麻,仿佛从一个与胡家世代交好的老夫人,变成了李家的家族领袖,她摇了摇头说:“胡家的后代很有才华,能力也很强,他们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和另一个世界的技巧。他们已经修炼到了现在的水平,甚至在京城,连皇帝都拿你没办法,你可以说是我们家族中的佼佼者……”
“但你也不要太过自信了。”
我知道你的自信来自于那些强大的人,他们确实有很多能力,也确实走上了桥,但你应该知道他们上桥太晚了。”
“……”
她看着胡麻,就像在法术上指导晚辈一样:“走上桥,就是超越。”
“超越的道路,无非是回归本源,所以每个人都有归乡的能力,走上桥后,就会自然地向本源的方向前进。”
“这里的人,走上桥后,会更接近黄泉八景,因为黄泉八景本来就是我们的起源。”
“但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来自太岁,他们走上桥,会本能地离太岁更近,反而更加危险,所以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归乡的道路上,可能比我们更远。”
“你指望他们帮你赢……”
她停顿了一下,说:“这很难!”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双方真的要分出胜负,争斗中产生了怒火,恐怕我们都无法控制局面,这个世界可能会被毁灭……”
她说话的语气并不重,但话中的含义却非常沉重。
胡麻也突然抬头看向她,脸上的懒散消失了,目光变得冰冷:“老夫人是在威胁我吗?”
当初约定斗法,是为了保护一些东西,现在又说斗法可能会毁灭这个世界,那不是威胁是什么?
李家老夫人只是冷冷地看着胡麻,不置可否,不解释,自然也就意味着不承认。
而胡麻则是迎着她的目光,眼中突然露出了冰冷的笑意,慢慢地点了点头,说:“老夫人说和我家婆婆是旧相识,那想必也很了解她老人家。”
“当年她回到祖祠时,曾对我说,懂事的孩子,总是要多吃苦。”
“一句话道尽了她对我的牵挂,也道尽了胡家人心中的苦楚,是啊,懂事的人,似乎总是更倒霉一些,吃苦都是好的,可怕的是出力不讨好。”
“我胡家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苦难,早早做了准备,结果却是家破人亡,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你们却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还想成为不朽的神仙……”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也变得冷峻:“你们欠我们的?”
李老夫人听到他的话越来越重,神色也有些惊讶,眼中的冷意稍微减弱,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我要收集天命,驱逐太岁。你之前说的那些东西,我全都要,但是……”
胡麻脸上的讽刺已经达到了顶点。他冷笑着,声音也提高了:“如果真的到了一群人在前面拼命,另一群人在扯后腿的地步……”
“……那就他妈的毁了吧!”
“……”
李家老夫人突然听到这番话,整个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失控。
她经验丰富,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竟然真切地感受到了,此时胡麻根本就不是在说假的。
莫名其妙的,她忽然有些后悔来见他,说出这些话,怎么会有人一边抱着救世之心,一边随时准备毁灭世界?
“你老了,所以不懂。”
胡麻看出了李老夫人脸上的惊讶,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神色冷漠,面带讥讽:“亏你还想着用打破这个世界来威胁我?”
“你本来就不懂。斗法是在给你们机会。不是让你们谈判的筹码!”
“我走的是守岁之路,是个粗人,也只会简单的方法。所以相比之下,这个文绉绉的斗法我更想直接打到你们服气,把你们打败,剩下的东西自然在我手里。”
“十姓有没有不重要,费人老爷有没有也不重要。只要外面的世界还在,一样可以举行这个罗天大祭。”
“只可惜,正因为我们都懂得这个世界的弱点在哪里,都懂得如何让这个世界更快地毁灭,所以我才只能守着规矩,和你们好好斗这场法……”
“但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破坏了这个规矩。我们没有了这份赢的希望,我第一个就会找到你们门上去!”
“……”
此时的外面,阴风阵阵,烛火摇曳,照在他的脸上,五官深邃,目露凶光:“老太太,”
“回去告诉你们李家的儿孙,也告诉其他人。“我们都没有退路!“
“这个世界被太岁盯上了,没有退路。
“你们,也被我盯上了!”
“……”
李老夫人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压力了。
守岁人近身,本就会给其他门道压力,尤其是盛下的守岁。犹如凶神恶煞,直逼眼前,让人一时惊恐。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笑了笑,干瘦的身体,微微挺直,竟是在胡麻的注视下,恢复了从容之态,叹道:“我倒忘了,论起狠劲,胡家人从未输过。”
胡麻看着她的神色,凝神良久,也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身上的影子从李家老夫人的身上退开。
缓缓笑道:“最近压力大,有点上头,老夫人别介意。”
“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劲头,否则成不了大事,又如何让人相信你们能成大事?”
李老夫人倒是笑着安慰,说:“只是这场赌注,未免太狠了些,不留后路,又让人把一切都送到你跟前来,也难让人放心。”
“你能说服那些另一个世界的人,却不见得能说服其他几姓,能说服国师,更何况这天下之大,除了十姓,国师,谁又知道还有多少能人?”
“他们,又都会信你,都会赌上这所有?”
“……”
“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胡麻听着,也轻轻地吸了口气,说:“说到底,懂事的人多,本就是句不公,却又见惯了的话。”
“说不服又能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倒是老夫人这里……”
“说到底,无非还是斗法的输赢!”
李家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声,仿佛也经过了心间的衡量、正视了胡麻、慢慢道:“本想与你打个商量、以归乡为目的、助你成事,也让十姓人家、心里得个满意。”
“但如今看来,我们说服不了你。但你,怕也说服不了其他人都跟你下注。”
“十姓皆是江湖人出身,那便还是到这场赌注上吧!”
她说到这、神色凝重、道:“若李家输了、石碗给你、天命取尽,刑晚一门上下子孙、赴汤火、沙场道命、尽归你调遣。”
“但若是你们输了。”
她顿了顿。光家:“其他几姓。老身不管、我要你们所有人。全力助我李家。”
“破母式、司掌黄泉血池、踏入归乡之境。”
"又或是,在这场斗法之中,李家若是参透了归乡之境,那也是李家人自己的本事,得了
泼天富贵,你也就不要咄咄逼人了。”
胡麻听着、眼微凝,却又知道,这位老夫人,已经说出了最后的实话。
十姓知今皆有一道母式,借此可以影响黄泉八景、有莫大神通,但这一道母式,同样也
是他们的拦路虎、挡住了他们,无法真正掌控黄泉八景、她想打个商量,让自己作为交
换,主动帮她们破母式,这自然不行,但若是要这一场、而在这斗里、她们有所参悟,
自己掌握了这归乡之境,那便是自己管不了的了。况且、只要她们真可以掌握黄泉八录
,那
自己便是绿管,也管不了,冥冥之中,人家就已经与此天地同在了。
这场随斗,除了看如今双方谁的法高明之外、本来就还有另外一个雕圈,那就是看谁能
先更进一步,先进了那一步的,本身也等于赢了。
赢者通吃!
沉吟之中,他忽然低声开口:“那着是再有人拿着打破这个世通什么的成胁我呢?
李老夫人也缓缓起身,道:“你刚刚说的话,老身倒也有些不敢认同,十姓,以及这天下
能人,确实不见得都愿意跟了你们下注,也不愿扔了如今这身家。”
“但十姓好罗是要脸的。”
“更何况,咱们这几姓,如今还都在那石事之中挂着名,说出来的话,便是有人不通,那
其他人也不答应。”
“
所以,你放心好了,斗法便斗法,若有人输了不认,或是做出什么危害这世道的事情来
,那我李家,便第一个跳出来打他!"
“……”
胡麻闻言,眼间微亮,忙顺势持住了起身的李老夫人,笑道:“这才是十姓该有的体面”
"第一个与你们斗法的,总是吃亏的。”
李老夫人听着夸奖,脸上却是殊无笑意,
只叹道:“我们李家也是被赵家那眉鼠眼的给
坑了,成为了第一个出来划道儿的,各种准备,自不充足。”,
~但赶上了便是赶上。暗们这场她斗,便以
这虎关为题好了。
“不过老身倒是也确实该提醒你一声这神赐王由我李家一手扶起来,但是他已不听李家的
吩咐了,人手底下有一支浮眉军,你倒要小心,因为外人不知此浮军的全名。”
~若要让老身来讲,这浮屠二字前面,其实
还得再加上一个血字。”
“……”
“血浮屠..”
胡麻听着,眉梢忽地微挑:“血污池的血字?”
李老夫人点头,抬头看着胡麻,似笑非笑:“而咱们这份输赢,便在此处,只看是你们
破了这个血字,还是需要求我们李家把这血字收回去吧!”
胡麻与李家老夫人对话之处,不在人间,而中间那一片人头大阵,也已被李家老夫人出
场时的仪仗给镇住。
但是地瓜烧动作快,那些已经进了城里的孤魂野鬼,却还在四下里大闹,尤其是很多孤
魂野鬼,根本不是从关前来的,而是从关后出现,加入了这野鬼大军里的。
猛虎关内,早已乱作了一团。
神露王手底下。驻关守兵。起码数万,但在这无数阴速冲城之下,却已一片死寂。
大一片关口。已是被折腾的毫无人声,”
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关。
而在更后面,三军汇盟之地,也都已紧张了起来,纷纷急着跳望,他们也能看得出来,
这一夜之间,猛虎关望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大关口,竟像是无人把守。
只是念看左右转,想要快些等到天亮,气消散,好尽快的去将此关夺了。
他们甚至难以想象,夺城之后,会是怎样一副场面,
大一方近十万兵鸟守着的关口,却只靠了鬼神大军,一夜之间破掉,活人只是跟在后面
,将善坐收大功。
传将出去,怕是又会在这门通里面,创下一方奇闻师谈。
但却也没想到,就在这猛虎关后,万声哑暗,死寂一片,只有阴道呼,通野兔在城中戏
乐之师,关中一片熊添添的营帐之中,急地响起了一声低低的。
神娜王想了过来,自己伸手在桌上到了火折子,点亮了灯。
香的灯光,照亮了他惨白的与满是血丝的
外毫无动静,只有阴风来
他的脸上,便也露出了不耐。
连战数日,本想这一觉睡上两三天,好好休整一番,却不料,两个时不到,便已醒了.
而同样也在他睁开了眼睛之时,其他营帐
之中,便也不知多少兵马,跟着睁开了眼睛,
身上都有浓烈的血气弥漫开来。
他们皆未卸甲,此时木讷睁眼,看着倒像
是一个个生了锈的铁人。
“呼!”
而在他们出了营帐,开始列阵之时,这偌
大关口之中,便忽地有浓烈的血腥气味升腾了
起来。
那在黑暗里看不见摸不着的血腥气味,居
然仿佛比那猛鬼叩关的阴气都要沉重,将这关
口之内呼啸的阴风也压了下去,所有正在闹
作腾的鬼魂,皆在这血气升腾时一惊。
而后惊慌失措,悄无声息,缩起了脑袋,
收起了阴风,都顾不上提醒自家奶奶便要灌走。
“诶?”
不过它们也不知道,早在这血气滚滚升腾
之时。它们的奶奶倒第一个察觉。惊得一回
头,便先溜出了城去了。
偌大一座猛虎关,便自沉寂在了夜色之中,风声都仿佛止歇了。
只在关前,有一片巨大的人头大阵,
被强行扭转了方向,正对着猛虎关关口。
“天色怎么还没亮?”
急着等天亮攻城的三军汇盟,此时都有些着急了,不停的向了东边看去,听着那毫无动
静,也没有半点火光的猛虎关,他们都只觉那是一座空关,阴气一散,便可以唾手而得
。
但盼什么不来什么,只觉这一夜太过漫长,早该天亮,却始终漆黑。
东边天际,也只一层血线,仿佛压住了太阳,跳不出来。
也就在这无声而压抑的焦躁之中,忽然之间,竟是听得前方阴风渐渐敛去,众人只道是
鸡已叫过,夜色将散,心间顿时期待起来。
却未想到,也就在这时,那一座黑漆漆
的,仿佛已经没有半个活人的关口,忽然缓缓
打开。
一只笼罩在夜色里的大军,缓缓自关内鱼
列而出,将夜色搅得混乱了几分。
谁也没想到。猛虎关内。居然会在此时大
开关门。
来杀人了?
“本想饶你们多活两日,却非要过来
梦,那便收了尔等项上人头之后,再好生休息
一场吧!”
也在这压抑之中,忽地那一只大军,前锋
已经开始加快,骤然搅动了夜色,逼至身前来
时,便已看清了模样,赫然便是一排一排,连
人带马,都罩在了铁甲里面的铁疙瘩。
沉重,压抑,身上甲胄之中,有鲜血不时
挥洒而出。
马蹄落处,分明便是枯燥凝霜的大地,但
却不知为什么,蹄下却有鲜血跟着溅出,一片
一片,如同大地之下,渗出了妖异而神秘的血
水,愈发有血气蒸腾。
迷迷蒙蒙间,竟看着他们像是踏在了一片
翻腾的血河之上,向前冲来。
巨大的动静,不仅瞬间将这猛虎关前的人
头大阵给冲得七绫八落。就连人头大阵后面的
先锋军,也一下子被对方浓重的血气笼罩。
“不好..”
这军中不少能人,察觉不对,便立时使出
了异法。却是一副画。向前一掷,卷轴展开,
拦在了浮屠军前。
那画里竟飞出了一条大河,落在了地上。
足有十余丈宽,波滔滚滚,浪急水猛,突
兀至极的拦在了浮屠军前,好让这阵前观
尚未作好准备的先锋军与各路将领,安都
营中。
但却不料,那浮屠军望着这夜色里的大
河,竟是看也不看,便直接跨河而来。
马蹄之下,鲜血崩溅,河流瞬间消失,只
剩了一团团沾了血污的碎纸。
“……”
而同样也在此时,便在渠州之地。某个小院之中
李家老夫人在一白一黑两位孙女的排扶
下,缓缓自一株槐树下面。走了出来。院子里
的一位中年男人。便忙起身过来迎接。
李家老夫人坐了下来。叹道:“胡家这孩
子,与咱们这几家里的子弟皆不同,本不该是
哈们能教出来的啊
中年男子捧茶通了过来。道:“可信?”
李家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气非俗,超
脱于世。确实有大罗法数国之师的气派。”
她喝了半碗茶。才缓放下。神色。
目意深沉。道:“自然。也有助们李家打破这
一道停滞十年的母式,摸着归乡门槛的可能。”
"孩儿明白了。”
中年男子点了下头,便后退了几步,便来
到了这槐树之前,以手抚上,沉默片刻,低低
开口:"李氏族人,四大堂官,八百执事,三千
跑腿听令.."
"执阴符,领鬼将,齐赴猛虎关,相扶神赐
王,与镇崇胡家,分个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