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先别扫了行不?陪我说说话,我特娘心里堵得慌!”
说来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仇云飞平日眼睛长在天灵盖上,即便是同级别的衙内,也少有能入他法眼的但这半个多月里,在停尸房与老徐朝夕相处,竟不可思议的与之投了脾气。
只能说这人与人的缘分,委实是不可思议的紧。
老徐听他这么说,便又上前把扫帚摆好,然后把手上的羊皮套子扒了,憨笑道:“这些天日日都说心里憋闷,也不知你哪日才能畅快些。”
“哪日?”
仇云飞咬牙道:“等我哪日想出主意,让那姓孙的跪下叫爷爷,这心里才真算是畅快了!”
说着,他又大手一挥,豪气十足的道:“到时候老子才不做这什么鸟巡检呢,你也别干仵作了,跟我回去吃香的喝辣,准保儿亏待不了你!”
老徐对这话不置可否的一笑,在台阶上把鞋底儿的泥蹭掉,闷头先一步进了屋里。
这院子颇为宽敞,那正中三间跑风漏气的堂屋,才是专门的停尸间,至于两侧的厢房,则由仵作随意处置。
老徐选的这间离停尸的地方最远,也是他惯常休息的场所。
知道这老徐平日最爱干净,仇云飞也忙把鞋底蹭掉,这才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老徐正从香盒里捻出三支檀香来,准备插进神龛前的香炉里,便忙摆手道:“行了,这鸟地方的鬼味道,我特娘早闻习惯了,留着你那宝贝给别人使吧!”
说是这么说,若真换成是夏天,堂屋里停着放了七天的尸体,估计早熏的这小子连院门都不敢进了。
老徐又默不作声的,把那檀香塞了回去,然后抄着手坐到了仇云飞对面,直愣愣的等着听他说话。
每次面对这种木讷的表情,仇云飞就先是有些恼火,继而又开始泄气,最后底气不足的道:“你别不信,有朝一日我肯定能让那姓孙的跪地求饶!”
说着,又愤愤不平道:“我家老爷子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非逼我来这里做什么鸟巡检,说是跟那姓孙的磨练磨练、涨涨本事这特娘整日里守着几个路倒,能长个屁的本事?!”
他种种往后椅背儿上一靠,怀里也不知什么东西,忽然叮当的脆响了两声。
“对了!我今儿可是带了好东西呢。”
仇云飞忙又坐直了身板,从披风底下摸出两只青瓷葫芦,递了一只给老徐,得意道:“喏,六十年陈酿的状元红,倒出来能在酒杯里立起老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