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四下里鸦雀无声,太子又缓缓扫视周遭,却见除少数几人外,余者不是垂首退避,便是谄媚以对。
虽然猜出对方多半是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但太子还是生出了顾盼自雄之态,尤其想到今日自己重展雄风后,就可一扫朝野上下的质疑、嘲讽,以毫无瑕疵的姿态继承皇统,然后将真正的血脉立为皇嗣,他那羸弱的胸膛就拔的更高了。
直到欣赏够了一众朝臣们惶惶不安的模样,太子这才继续道:“诸位勿需多虑,孤所说的大事,其实是”
“忠顺王爷到~!”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吆喝,而听说是‘铁杆保皇党’忠顺王突然驾到,厅中便有半数人忍不住向外张望有那胆子小怕事的,甚至一面张望一面往角落里退缩,生怕接下来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正在意气风发之际,突然被人打断了性质,尤其来者还是最近与自己不睦的忠顺王,太子脸上顿时腾起不豫之色。
再看看两下里的骚动,太子心中的不快更甚,于是也懒得做什么表面功夫,在大厅中巍然不动,直到忠顺王在府丞的引领下走进大厅,这才象征式的往前迎了两步,皮笑肉不笑的道:
“皇叔来的倒巧。”
“见过太子殿下。”
忠顺王见侄子如此倨傲,心下也是大为不满,但形势比人强,如今皇帝已经不可能再广种薄收了,眼前的阉太子虽颇具争议,却是当下唯一正统的继承人。
再加上这次本就是为了服软来的,故此忠顺王强压下心头怨气,正色道:“听闻殿下要商议开春祭天的事情,臣虽然未曾参与过朝政大事,但年年春秋大祭却从没有缺席过,就想着或许能帮殿下敲敲边鼓,打一打下手。”
说着,又深施了一礼:“还望殿下莫怪臣不请自来。”
旁的也还罢了,这两个‘臣’字着实听的太子快慰非常。
盖因忠顺王素来自持从龙有功,又深得皇帝崇信,即便是在太子面前,也惯以‘为叔’‘本王’自称,如今却‘匍匐’在自己面前口称臣下,实在是令太子长出了一口恶气。
当下有心缓和几句,可转念一想,自己今日必成定鼎之势,忠顺王这会儿过来说几句软话,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又何足称道?
再说了,他之前对自己诸多不敬,又岂是两句软话就能饶过的?
当下只是晒然一笑:“孤倒不缺什么敲边鼓打下手的,不过忠顺王既然来了,倒也可以在一旁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