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浩涆的笑意始终温柔,目光片刻也未从莫笑雪的脸上移开。
他忍受着身体和心理上双重的疼痛,不让她看出丝毫异样。
几个呼吸,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才继续开口,道:“今生,我醒得太晚了。
若是能重回四岁,我便不会再让大湮灭亡,更不会再给他靠近你的机会。
天曾怜我,可惜我太过愚钝,辜负了这份恩宠。
如今悔之,晚矣。
前世种种,我万死难辞,只因不甘他逆天改命,便自以为公道的强行将历史提前重演……让你经历那样的梦靥,我确实没有资格再说爱你。
所以梦儿啊,我放你自由。”
延浩涆这样说着,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递到莫笑雪的面前。
莫笑雪接过信封一看,‘休书’二字赫然纸上,无比醒目。
“你我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月老的姻缘薄上明明白白的记载着,抵赖不掉的。
你如今虽有莫家相护,但你我都是重生之人,万不敢轻忽鬼神之说。
所以,我将这休书给你,便算是斩断前缘吧。
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延浩涆最后八个字出口的时候,胸腔内有一股腥甜不断的翻滚,仿佛是吞下一口一口的岩浆,无比残忍,他却毅然决然,毫不退缩。
“……时雨哥哥,谢谢你。”
延浩涆苦笑着摇头,道:“这句话,第一世我已经听得太多了。
那时我便无比羡慕君珩,因为不管他为你做什么,你总是受得心安理得,从不与他这样客气。
在你心里……我与他终究不同。
亲疏有别,大抵如此。
可是梦儿啊,我明日便要忘了你,再相见已是陌路。
这最后的相处,你仍要这样拒我千里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延浩涆笑看着有些无措的楚梦梵,淡淡道:“梦儿啊,有一件事……你虽并不在意,可于我而言却是心结,若不解开……只怕我死也不能瞑目。所以,你愿意听我说一说吗?”
“嗯。”
“我自知,在你心中我处处比不上他。
但有一样,确实冤枉。
三生以来,我并非如你所见那般滥情。
若说苟且……也只有一个窦怜筠。”
“……这”些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让我说完吧,好吗?”延浩涆的目光带着恳切,将少女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打断。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可那样一句风清云淡的‘无所谓’,对他来说,何其残忍?
少女闭口不言,只静静的回望着延浩涆,耐心的听他解释,不再打断。
延浩涆回以感激的微笑,然后才缓缓开口,继续说着:“第一世,我心中除了你,再无旁人,不必赘述。
第二世,我将所有人的感情都算计利用到了一个极致,用情之一字牵制了许多人。
而那个时候,为了让那些女人听话,我便以自己做为诱饵,给了她们一份痴心妄想。
既然是以自身为饵,鱼水之欢便不可避免。
可我虽然怨气极重,满心都是报复,可最终的底线还是要守的。
便再怎么怪你,也不会用一副脏了的身子去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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