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的门连对着巷子开都办不到。 林延潮经通报后,进了林府,其庭院之状,就不多说了,下人将林延潮引到一书房里。 林延潮见了林烃当下执弟子礼道:“弟子拜见先生。” 林烃头戴棕丝网巾,身着宽袖常服,说起网巾,流行于明初,贫富贵贱都可以戴,取是是法束中原,四方平定的彩头,与四方平定巾,六合一统帽都是明朝读书人最常见的巾服。 林烃见了林延潮态度恭敬,笑着道:“汝原来对先生行礼甚是随意,今日可是知了为师身份后,这才前倨后恭吗?” 林延潮保持着长揖的姿势道:“不,弟子恭敬是敬重先生乃是君子。” “哦?为何这么说?”林烃笑问道。 林延潮道:“弟子敬的是先生,上不媚首揆,而讨好其母,下不愠弟子,常言出顶撞。读书人能不媚上而不欺下,难道还称不上君子。” “善,”林烃温和笑了笑,招手道,“进来说话吧。” 当下师徒二人隔着书案对坐。 林烃道:“当初为师收你为弟子,一半是受父亲所托,还你对林家的人情,一半是听世璧,世任两个侄儿在我耳边夸奖你,故而想看看你的才学。前几日听闻,你给知府写的礼宜先行,不遑后顾,这八字甚妙,不仅帮了府台的忙,还挽救了俞总兵的仕途,只是为师有一事不解。” 林延潮忙问道:“先生,有何不解?” 林烃捏须道:“我先问你你拜下为师门下治经为何?” 林延潮想了下道:“一求制艺,二求学问。” 林烃点点头道:“是啊,你既是为求制艺学问,当读书砥行,又为何分心于刑名世情,专研些四书五经之外的事,于学问无益呢?” 林延潮道:“回先生的话,弟子读书为求仕官,仕官为的是作一名好官,要作一名好官,不仅要为百姓洗刷冤屈,也不可受胥吏蒙混。若能精通刑名世情,任你吏滑如鱼,我自能明镜高悬了。” “还有呢?”林烃继续问道。 “先生说于学问无益,弟子也不赞同,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亦文章。不通世情,只是读书,不过是书呆子罢了,正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林烃右手的青衫微微颤动,不由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亦文章,此言是真知灼见。左传有云,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虽久不废,此三不朽。可自宋以来,读书人为求不朽,只重立德立言,而将立功抛却了,而立功却又不能立德。” 林延潮听到这里,差一点中二之气爆棚,想出口道,先生所言甚是,弟子以为,自至圣先师以降,除了王阳明能真三不朽外,读书人都称不上大儒二字。 但话到口中,林延潮心想这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