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 堡长叹道:“都是些不怕死的泥腿子,想碰碰运气,赌今年黄河的水不大,运气好了,能赚一年的粮,运气不好,都得喂河里的鱼虾。” “那你怎么不阻拦?” “卑职本也想阻拦,但说实在的都是些苦命人。要不是堤外家里没有粮田,或被大户人家当牛马使唤过不下了,哪里会有百姓,拼着一条命,在这堤内收几斗粮食。” “哎,人家都活不下去了,卑职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林延潮闻言道:“这么说堡长还是个善心人了?” 堡长垂下头道:“卑职不敢。司马若是有意,卑职这就命人将他们赶走。” 林延潮冷笑道:“若是将他们赶走,本官岂非背上不恤百姓,赶尽杀绝的名声。” 堡长连忙道:“司马体恤百姓,卑职佩服。卑职方才所言绝无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办,还请司马大老爷示下。” 林延潮道:“本官修这百里缕堤,一来为了本境百姓不遭河害,二来濒河开千顷民田,以惠民生,兼富库藏。” “眼下这遥堤与缕堤之内,都并非是无主之淤田,而是归府县所有。本官的意思,堡长明白了吗?” 堡长闻言垂下头道:“卑职明白了,既是淤田归府所有,那么这些百姓不能再在堤内。卑职这就赶他们走。” “将此人拿下!” 林延潮一声厉喝,展明当下率人将堡长拿住。 堡长不知生了何事,大呼冤枉。 林延潮冷笑道:“尔真不知本官拿你何事?” 左右官兵虎视眈眈下,堡长叩首道:“卑职不知何处开罪了司马,还请司马老爷开恩啊。” 林延潮冷笑道:“尔等沿河堡长铺长,本有监修河堤之职责,但却以此谋私利。这堤内百姓,若没有你们这些堡长铺长默许,他们岂敢冒险进堤种地。” “你们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堡长连连大呼冤枉,天大的冤枉。 “这些百姓确实是自己进堤,与卑职等无关。这些百姓为了种点粮食连命都不要,哪里会拿钱贿赂卑职,还请司马老爷明鉴。” 这堡长所言,乍看之下言之有理,众官员们不免觉得林延潮是不是冤枉了。 但见林延潮冷笑道:“还在狡辩,堡长,本官问你本府规定缕堤修七尺之高,格堤不得过缕堤。为何尔将堡下所巡的缕堤,格堤私下加高?” “你敢说其中没有猫腻?” 堡长闻言一震,当下面如死灰。 堡长加高这一段缕堤,格堤,就是将堤内的淤田三面用堤围起,如同江南的圩田一般。 如此的好处,当然是可以让堤内淤田可以种植两季,没有四至九月伏秋大汛时,堤内淤田被水淹没之忧。 但是坏处就是,这对于缕堤格堤压力增大,很容易造成堤坝险情,万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