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上座奉茶后。 聊了一阵后,林延潮知道这沈兰只是秀才功名,之前考了n年都是不中。 而此人也不是没有才华,而是沈鲤不愿有人非议,故而压着儿子不让他考场得意。要知道沈鲤的地位眼下不逊色于申时行多少,但论关照家人的本事,是远远不如啊。 沈兰犹豫半天,然后向林延潮道:“其实在下这一次前来拜见世弟有一不情之请。” 林延潮心想,果真戏肉来了,方才的淡泊不会是装的吧。 林延潮笑着道:“世兄请说,只要能帮上我一定会相帮。” 沈兰道:“是这样的,这一次府里疏通贾鲁河,我们虞城县所淤之地里,有一片正好是我们沈家新修的家宅。” “世弟,实不相瞒,我沈家老宅地势低洼,稍一遇雨即是积水,家里早有搬迁的意思,怎奈家父官俸微薄,一直不能如愿。这一次家父官拜宗伯,留书于我说,他现在已是位极人臣,官居极品,然富贵岂有久持之理。当下进则思退,他再侍奉天子两三年后,当辞官归隐。” “家父有心,身为人子,无论如何也要尽孝道。故而家里这一次修建新宅,本待是家父辞官归里后,颐养天年所用,我们几个子孙没有什么本事,东拼西凑的才攒了这么一点钱,修了个宅子。虽说茅庐仅蔽风雨,但总算有个栖身的地方,祖母以及家里上下都十分满意,但怎料……河水一灌,大水一淤,那么宅院如何能住?所以在下此次冒昧前来,恳请世弟高抬贵手。” 林延潮闻言听的是头皮发麻,这要求也实在是合情合理啊。 换了别人怎么看,当朝礼部尚书家人刚刚修的宅子,准备颐养天年用的,你就马上放水淹了,这官你还要不要当了? 对于别的官员而言,肯定是二话不说了。什么政绩,什么事功,都不如人家尚书大人的宅子重要啊。 林延潮笑着对一旁丘明山道:“正所谓知足不辱,沈宗伯,这一番为官进退之道,真是林某一辈子也不及的。” 沈兰连忙道:“世弟谬赞了,不敢当。” 林延潮道:“哪里,世兄也是了不起,常言道休官莫问子,世兄淡泊名利,宗伯方能有此畅然挂冠之思了。” 沈兰道:“世弟之言,愚实愧不敢当。只是家父归老也只有一间草庐,可作常林丰草之思,还请府台帮忙。” 林延潮点点头道:“世兄放心,林某一定尽力而为。” “来人,”林延潮吩咐了一声,“黄府经与左先生在吗?” 陈济川道:“黄府经昨日去了夏邑,左先生在府衙。” 林延潮点点头,当下道:“让左先生将虞城县的水图带来。” 不久左出颖抵达。 林延潮查阅水图后,对沈兰肃容道:“世兄你看河西这宗伯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