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
蔺长泽拿手巾掩住口鼻,侧头咳嗽了几声,烛光昏黄,竟将他苍白的唇映出了几分血色。他垂着眼,徐徐将手巾收回琵琶袖,再开口时声音平淡,又像带着意料之中的感叹,“故人重逢已逾数日,你到底还是提了这桩陈年旧事。”
她听了竟怒极反笑,赤着眸子道:“陈年旧事?不,于我而言,五年前那一夜,永远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厂督率西厂众人闯入陆府,将陆家满门屠杀殆尽,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京城的半边天都是红的……”
他面色淡漠,垂着头随意地理了理衣衫,语气一派的漫不经心,“臣不过是奉旨行事。”
“奉旨行事?”她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着头大笑起来,半晌平静下来,望向他厉声质问道:“陆家满门忠烈,若不是你视定远侯为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你一心置他们于死地……若不是你与诤国公勾结,捏造证据,嫁祸定远侯通敌谋反,母亲怎么会下那样的旨意!”
“嫁祸朝廷重臣的罪名不轻,”蔺长泽指尖徐徐捋着念珠,微合着眸子寒声道:“殿下无凭无据,切不可胡言乱语。定远侯通敌,人证物证俱在,由圣上亲自定案,殿下如今一口咬定是臣嫁祸,臣可不敢担这个罪名。”
“蔺长泽!”她高声呼喝他的名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你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也便罢了,在我这儿装什么无辜?当年你干涉朝政扰乱朝纲,定远侯不肯同流合污,你想除之而后快,便与诤国公一道陷害陆家,给定远侯扣上通敌叛国的大罪!我所言,可有半个字是错的?”
这番话字字血泪,她破天荒地失态至极,几乎是用吼的,嘶喊到最后,嗓音已接近沙哑。闻言,蔺长泽那头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他才徐徐睁开眼看向她,以一副平静却又复杂的眼神。
她咬着下唇冷冷同他对视,好一会儿,忽然瞧见那位厂督缓缓站起了身。
蔺长泽的身量修长而挺拔,数年抱病也不能影响那副英华的气度。他朝她走近几步,挺拔的身影遮挡去她面前的亮光。
他靠近,周景夕也没有闪躲的意思,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不自觉地垂眼,将视线从他面上移开。
一别数年,这个人的许多习惯还是一成不变。淡淡的水沉香混合着檀香气息缱绻而来,带着一丝久违的熟悉与柔和,她被笼罩其中。忽的,他微凉的指尖捏住了那精致小巧的下颔,迫使她抬起了头。
四目相接,没有预想中的朦胧湿气,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