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茶站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阳光为她的发镀上淡淡的金色边缘。她的发并不是纯粹的黑,泛着点自然的棕色。皮肤雪白,大大的口罩上,是沉静温和的眼睛,瞳仁与发色一般,浓棕色。
不是纯粹的黑、白、灰,冷淡的线条。
有色彩的眼睛。
男人坐起来,将手中的书轻放在桌子上,手指苍白修长,指节处有淡淡的红,是方才睡觉时不小心压出来的。
逆着光,他目光晦涩难懂。
杜明茶看了看他手中的书,迟疑着开口:“淮老师?”
两秒后,杜明茶听到他的声音,沉稳,不疾不徐。
“你是乐乐的新家教?”
“是的,教法语,”杜明茶自我介绍,“我姓杜,杜明茶。杜甫的杜,明前西湖龙井茶的明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听她说出名字的时候,男人目光沉了沉,方才的笑意消散弥尽。
薄唇紧抿,他看向杜明茶的目光颇为复杂,像是在看……鹤顶红。
致命毒药。
空气陷入静寂。
一尾有着火红尾巴的金鱼忽而跳出来,啪地一声重新落入水中。杜明茶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吓的一哆嗦,她面前的男人眼睛微眯,嘴唇紧抿。
漂亮的金鱼在碧水中游曳,浓绿色的枝叶中哗哗啦啦一阵响,一只嫩黄色的鸟儿从杜明茶耳侧呼啦飞过,落在男人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杜明茶。
是一只通体淡奶油色、唯独头顶一搓嫩黄长毛的玄凤,淡粉色的喙,圆滚滚的眼珠下有两片圆圆橘黄色,像腮红。
有股大智若愚的憨憨神态。
男人没有看它,问杜明茶:“你现在在c大读书?沈少寒是你学长?”
不期想他竟知道这么多,杜明茶愣了一瞬,才点头:“您认识沈少寒?”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自觉使用了敬称。
男人并未表现出倨傲的姿态,与她说话时语气也轻缓,没有丝毫久居高位的傲慢。
一个普通的德语家教,偏偏有着如冰雪的气质,杜明茶思前想后,大约是因为对方是……正经的老师?
杜明茶从小就怕老师,长大了也有这种毛病,见到老师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男人点头,不再看她的眼睛,移开视线,伸手去逗肩上的鸟:“我曾经带过他一阵子。”
杜明茶自动脑内更正。
带过他=教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