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低落,忍不住道:“引章妹子,我怎么见你一提起乐营教坊,就一副抬不起头来的样子?咱们是靠本事吃皇粮的人!挺起腰,直起背,抬起下巴来!”
“但乐妓毕竟是贱籍啊...”宋引章迟疑道。
“贱籍又怎么了?平日里不愁吃喝,文人墨客们捧着,高官贵爵们敬着,既不需像平常市伎私伎那样卖身媚俗,又不像闺阁千金那样处处拘束;成天价的穿金戴玉,呼奴携婢,又哪里不如那些升斗小民了?”
张好好一脸自豪,自诩得意道:“你知道东京多少百姓在羡慕我吗?有人一辈子当官儿,连官家的一面都没见过,我呢,今年才二十三岁,官家和娘娘就亲口夸了我两回,两回!”
张好好身上那种耀眼夺目的风采让宋引章深深震撼,心境动摇的同时,后半句的那个‘羡慕’不由让她想起周寂刚刚对那个小娘子所说的话。
‘要是真羡慕的话.....她们怎么不来卖身入贱籍呢?’
宋引章欲言又止,张好好没有觉察宋引章的异样,越说越激动,昂首挺胸,一脸骄傲道:“单论籍册,我们不算良民。可我们贱在哪里?你记好了,以色事人才叫贱!”
“以色事人才叫贱...”
宋引章喃喃低语,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的小镇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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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家,但凡有点别的办法,谁又愿意出来以色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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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在世间挣扎求存的苦命人,伶人歌妓下九流的营生,谁又能嫌弃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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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和琵琶女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因为张好好而动摇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之前的宋引章犹如温室里的花朵,对世事苦难懵懵懂懂,但如今,陪着周寂一路前来京城,历经世间种种,忍不住轻声反驳道:“好好姐,你这样说人家,总有些不太好吧?”
“你什么意思?”张好好秀眉微皱,看向宋引章道。
“大家都是在世间挣扎求存的苦命人,谁愿意生来自甘堕落,又有谁生来就想以色侍人。这些都不是她们的错啊?”
宋引章看到张好好越来越恼怒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身子,但还是鼓住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