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石阶之时,有人在身后朗声唤道:“王妃请等一等!”
听声音已略猜出是谁,仪华搭着李进忠的手转身,果然就见身着柳绿杭绢宽袖褙子、玉色褶裙的郭软玉在一名嬷嬷一名婢女的簇拥下疾步走来。
约立足等上片刻,郭软玉已近至身前,神色恭敬地半蹲下身,行礼道:“婢妾郭氏参见王妃。”
她一走过来便是一礼,仪华不及免礼,只好忙扶起她,笑嗔道:“说了多少次,平时见了点个头就是,不用全了礼。”
郭软玉顺势而起,眉目清秀的面容上回了一个明朗的笑容,道:“王妃体恤婢妾,但这已经是半礼了,不能再减了。”说着笑意渐渐褪去,低头恭敬道:“本来是要去恭迎王妃的,可是大郡主午觉一直没歇下,就耽误了一些时辰。”
回话中,陈妈妈、李进忠自觉的退后三步,身后侍人又依次退下素数步。
仪华含笑拉过郭软玉的手,一起了下了游廊石阶,尔后偏头一横眼,道:“就你拘谨!哪来的这多礼数!”
郭软玉亦回视而看,见仪华发髻间一只金步摇上的流苏栗栗颤动,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光辉,她虚眯了一眯眼,咽回了口中的笑应之词,只温婉的低头抿唇,唇上带着含蓄的笑意。
相携行约百八十步,有三步石阶上单侧游廊,郭软玉微侧身细心的搭手扶仪华过了石阶,续又说道:“王妃,谷雨前的新茶,婢妾看着闲来无事,就自己烘焙了一些,晚间就让人送去,您也尝尝看味对不。”
竟然连茶叶也会烘制?!
仪华朱唇微翘,笑如三月春风,看向郭软玉的目光却含着一抹深思,思绪也恍然回到三个月前的一日。
天色阴沉,内堂光线灰暗。
郭软玉恭顺的跪地,字字铿锵道:“……王妃救命之恩,婢妾没齿难忘。甘愿一直侍奉王妃,以报再造之恩。”
没想到郭软玉一来就投诚,她不禁有些讶然失措,然后才压了惊色,扶郭软玉起身道:“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婉妹妹之事本与你无关,我不过说出实言罢了。”
郭软玉紧拧柳眉,压着执意不起身,道:“实言?当时也只有王妃您可说一句实言!一屋子侍人,就连婢妾身边的人也没为我多说一句话。”
言至此,郭软玉心中极恨,面上神色扭曲了须臾,接着满面的哀伤流露道:“王爷他……甚至连看一眼婢妾也不愿……婢妾的心事死了,只求能将大郡主抚养长大,看到她能得一如意郎君,已是婢妾后半生的心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