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天尚早,雪初停,只是风,刮得面上隐隐有着刺骨的疼痛。
仪华全身裹在曳地的皮裘里,双手笼着一只手炉,由阿秋搀着一路沿太液池行去。另一侧李进忠提着一个漆红食盒,随行。
过了太液池,慌林深处一条长长的巷道,走进去,是深仄的死寂。
行至巷尾,别有洞天,竟有一片不小的中庭。中庭的北面有一个月洞门,却有锈迹斑斑的铁栅做门栏。以及八名拿长枪的侍卫守着。
“开门,让看守嬷嬷带路。”李进忠从怀中摸出侍卫令牌晃了晃,颇有狐假虎威样。
侍卫见令领命,少时片刻,看守默默领着主仆三人来到一间破败的宫殿前,推开“嘎吱”作响的朱红木门,侧身恭敬道:“王妃,李氏、张氏及二人的嬷嬷,都收押在这里。不过这里黑,容奴婢燃了灯,王妃再进。”说完,见仪华微微颔首,忙手拿着一盏油灯,跨过一尺高的门槛而入。
随着昏黄色的光线移动,殿内慢慢的亮起来了,尘封几十年的冷宫一隅,映入眼帘。
灰蒙蒙的殿内,四只漆色掉落的圆柱上,各燃着九转烛台,清晰的照出破败宫虚的每一个角落。于左边的壁角,李婉儿面朝壁内卷缩着,从背后看着,只是一个衣衫凌乱的佝偻老妇,三步之遥的地方,是她的乳母吕嬷嬷。右角落架着一点儿火星子,是衣裳整齐的张月茹主仆占的一角。
看来,李、张二人虽同处一室,待遇却有不同。
一边暗暗做了对比,一边跨过门槛走入。
甫一走进。就见张月茹疾步冲来,一下子跪在了跟前,仰起一张不甚邋遢的容颜,泪流满面道:“王妃,明鉴!婢妾是冤枉的,婢妾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呀,再说婢妾待竹影亲如姐妹,又岂会对自己的姐妹下毒手……”
张月茹一边含泪表清白,吕嬷嬷也一旁附和辩驳。
仪华皱了皱眉,阿秋忙向看守嬷嬷使了个眼色,那看守嬷嬷心领神会的退下。
仪华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张月茹主仆,淡淡道:“吴氏母子昨日已逝。”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听得地上二人犹如晴天霹雳,脸上瞬间一片死白。
张月茹更是不堪打击,神情木然地瘫坐在地上,不经意看见李进忠提着的食盒,像是意识到什么,娇弱的身子猛然一震,一双水眸骤然睁大,死死地盯着那个食盒,眸低渐有深深地恐惧升起。
仪华看了一眼张月茹,目光不着痕迹的投向一动不动的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