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一场,躺在了病榻上。九岁那年,我开始在大街上捡废品,去工地里偷钢筋卖,来维持我和我母亲的日常开销。那时候,我每天只能买得起一个鸡蛋和一碗粥。一碗粥,我和我妈一人一半;一个鸡蛋煮成荷包蛋,我妈吃荷包蛋,而我吃浮沫。在煮荷包蛋的时候,我会把火开的很大,因为火越大,水就越沸,水越沸,浮沫就越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煮鸡蛋剩下的那点浮沫对我来说,就是唯一的荤腥。”
班晓璐原本是双手抱膝,因为她身上就一件T恤,她抱着膝盖就能避免下面的春光露在我面前。
但是当她听见我的遭遇后,她一只小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胸前,而且呼吸也在一瞬间就加重了。
她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的问道:“陈……陈默,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骗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你愿意相信就相信,不相信的话我也无求所谓。”
我苦笑着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喝煮鸡蛋剩下的汤水时,我都会安慰自己,我喝的不是普通的汤水,而是鸡汤!哈哈……现在想想,原来我在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苦中作乐了。所以我说,现在这些孩子们的生活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我见识过真正的地狱。”
班晓璐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对于这位班记者来说,我就是一部活着的纪录片,记录着她不敢想象的悲惨经历。
“我信,我信。这种生活不是能瞎编出来的,一定是你亲身经历过,才能说得出来……是我的想法天真了,我以为彩虹福利院就是这个社会的地狱了,却没想到……还有你。”
我微笑着说道:“我刚才说的,这也只是我童年的冰山一角,如果你真的听我讲起那些阴暗面,恐怕会让你彻夜难眠。”
“那……那阿姨后来……是怎么走的?”班晓璐试探性的问道。
“我爸走后,我妈重病,我们家的所有财产,被那些亲戚朋友洗劫一空。我记得我奶奶和我姑姑把我妈的金项链抢走了,幸运的是我妈的头发挡住了那一对金耳环。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妈让我把金耳环卖了,她拖着病怏怏的身体,给我做了一桌子饭菜。吃完饭,她就自尽了,为了不拖累我,她选择离开人世。十岁的大年三十,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也是最后一个爱我的人,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活。”
当我说完这段话后,我内心强烈的复仇欲望,再次被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