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能证明此事是真的,常家人就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做什么!
而只要他能从这里离开,完成了那人的交待,那人就会遵守约定保他平安离开,再给他一大笔钱财……!
不管他侄儿做过什么,他今日只要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把常家得罪死了,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准备……对方允诺他那么多钱财,哪里有不冒险的可能!
想到此处,男人便觉怀中抱着的好似沉甸甸的金银,胆子又大了起来。
“所以,你今日来寻侄子下落是假,叔侄情深是假——”常岁宁终于再次开口,看着那口中仍死死咬着她与周顶情投意合的男人,道:“唯有毁我名节是真。”
她并不见气恼或任何情绪,只平静问:“你既说我与周顶有情,那他为何会与别的女子定亲?”
“那……那是家中兄嫂逼他定下的亲事,就是为了让他断掉妄想!”
常岁宁好笑地看着他:“他既与我有情,还怕没银子么?又为何会为了些许钱财,反对我下杀手?”
男人哭着道:“谁知你们常家做了什么,才逼他一个好好的秀才走上这条路……他人都没了,自然是不能同你们当面读对质,是非黑白只能由你们来说了!”
“他害我妹妹性命,到头来反成了我们常家逼他?这等荒谬之言谁会相信,亏你也说得出来!”常岁安显然不曾听过此等厚颜无赖之言,一时只觉对方小名定叫秋高,简直都把他给气爽了!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他恨不能一拳送这泼皮无赖去见他侄子!
常岁宁无声冷笑。
泼皮无赖吗?
的确无赖。
其言荒谬吗?
也的确荒谬。
可偏偏此等荒谬之言若是传了出去,依旧会有人信——以讹传讹之际,人们总愿意偏信自己爱听的。于听热闹的人而言,越荒谬反而越热闹。
就像那些根本经不起细究的话本戏折,说不通之处颇多,但仍能为人津津乐道,甚至流传后世。
而她今日之事一旦这么不清不楚地流传出去,在那些陌生人眼中口中,便也与话本子无异,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在世人口中周顶杀人之举对她便是因爱生恨了。
一些事一旦沾上些许男女之说,便总有人喜欢往情感纠葛之上去引。
但,对方的依仗应当不单单只是这些毫无支撑的荒谬之言……他敢出现在此处,公然毁她名声,至少要拥有自认可以全身而退的依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