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时自己的诸多挣扎,与那些不被自己承认正视的念头。
那道白色的身影自琴后缓缓站了起来,似无意再多言任何。
玉屑支撑着直起上半身,怔怔抬头。
昏暗中,又兼泪水模湖了眼睛,她并不看清那面上系着面纱的女子真容,从此处仰视,视线里只有那白衣与墨发。
可纵是如此,她也能无比笃定,那就是她的殿下。
她伸出手去,抓住了那白衣一角,似抓住了那自己血淋淋的心结,疼得她没办法停下流泪——
“殿下,是婢子错了……”她仰着头,终于道:“婢子无一日不在后悔。”
但她不敢承认自己错,不敢承认自己悔,承认这些便等同承认背叛。
若单单只是寻常背叛,做都做了,当年既决心已下,便无甚不可直视面对的,但是,但是……
玉屑眼中涌出悔恨的泪水。
但是,那日殿下喝罢了那盏茶,便将她支开了。
再之后,她听闻殿下斩杀了北狄主帅,自刎身亡。
殿下死了……以那样的方式死了!
她不知所措,思绪还停留在之前的计划里,所以她趁乱逃走,身后追兵将至,濒临绝望之际,她竟等到了殿下安排的人……
殿下尽力为她安排好了一切,殿下早就做好了独自赴死的准备!
那一刻,她得救了。
但同时,她再也无法得到任何救赎了。
她甚至是恍忽的……她都做了什么?
她对那样的殿下做了什么!
殿下的自刎,殿下的相救,这样凛然赴死,顾全家国乾坤之大却又怜惜她这区区草木的殿下,使她的背叛,不再是寻常的背叛。
那是一种,她自己都无法原谅,甚至无法面对的滔天背叛。
她犯下了滔天大罪,这罪行会日日使她活在自我审判之中。
她没办法承受这个认知,所以,她发疯了,那是一种自我崩塌的逃避。
所以,她脑子里只有那句——是他骗了我。
但此刻,那崩塌已久的碎片似一点点被暂时拼了回来,她直面着这一切,她从未这般清醒过。
她紧紧抓着那白色衣角,怔怔地流着泪,声音低而哽咽:“殿下,婢子知错了,您能原谅婢子吗?”
那白衣女子垂眼看她,那双朦胧的眉眼似比她记忆中的殿下还要年少一些,但那就是她的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