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也觉得对方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很欠收拾,但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很有一些值得自傲的本领在的,那些为官的资历与见识,放在别处或军营中,或是无用物,但在江都政事之上,却是宝贵实用的。
欲治理一州,绝非一人之力可以达成。
纵观成大事者,身侧相助之人,又岂会尽是同一类人,世人原本皆是性情各异,各有长短的。
因而,将人摆在合适的位置上,让对方的长处充分发挥,是于她而言最实用的选择,至于那些个人小小性情,相较之下不值一提。
眼下对方不就已经开始发挥长处了吗?
就「瓜」这个话题之上,常岁宁接过话,点头赞美道:「论起咱们刺史府的瓜来,就数先生长得最是圆咚咚,且个大标致,堪称瓜中诸葛,瓜田之首。」
骆观临嘴角胡须抽动了一下:「……常刺史这是夸人?」
「当然。」常岁宁笑微微地晃了晃那张信纸:「且先生又帮我拉了这些同样标致的好瓜来,我都不知该如何感激先生才好了。」
「八字才只一撇而已……」骆观临道:「骆某只是将这些可用之人推荐给刺
史,接下来还须刺史一一去信说服。」
「那依先生之见,我要如何才能劝服他们呢?」常岁宁请教着问。
「他们各自经历不同,或是对当今朝政不满,迟迟不愿出仕,或是遭异己打压难展才干……但无一不是昔日心怀抱负之人。」
骆观临道:「眼下时值纷乱,他们的处境也不免艰难,既难独善其身,便总要有所抉择,才能庇护家人。而现下江都兴建学馆,优待有识之士的美名已经传扬出去,只要常刺史诚心相请相待,便是很有希望说动他们的。」
常岁宁先是点头,思索片刻后,却又道:「先生所言在理,但我有个更易成事的法子。」
「我与这几位先生素昧平生,贸然去信,他们免不了观望迟疑一番,若是这期间他们被当地豪强或其他藩王强召了去,那就不妙了。」
常岁宁说着,看向骆观临,一笑:「先生帮人帮到底,这信不如就由先生出面来写吧。一则,先生与他们交好,情分在此,先生的话更有说服力。二则,先生更了解他们各人的性情忌讳,更可对症下药。」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到时由先生为我之人品德行作保,此事何愁不成?」
骆观临眉心一跳:「常刺史莫不是忘了骆某已是个死人了?死人如何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