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之故,荔枝的运输晚了许多。
圣册帝道:“交待下去,令运输使者途中分两路而行,分出一半,直接送往江都刺史府。”
司宫台掌事应下,即刻安排去了。
直到退出大殿,司宫台掌事脸上才浮现一丝疑惑之色,圣人历来是防患于未然、宁可错杀的作风,可怎么唯独待这位淮南道节度使,不打算压制忌惮不说,反而这般器重信任?
且令运输使者直接送一半荔枝去往江都,如此一来,便等同是向世人昭告这份器重……陛下是要借这位常节使,来威慑压制其它势力吗?
司宫台掌事心中掂量着这份用意,不敢有丝毫耽搁地安排荔枝转运之事去了。
司宫台掌事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一道少年身影垂首进了殿内,躬身行礼:“儿臣参见陛下……”
圣册帝看向那身形清瘦,却又无声长高了许多的少年。
迎着帝王询问的目光,少年忙道:“儿臣听闻陛下还在殿内,便来提醒陛下该用午膳了……”
“太子愈发懂事了。”圣册帝微微含笑,问了句:“宣安大长公主难得回京,你身为小辈,怎未去请安问候?”
太子脸色微白,声音有些不安:“儿臣与大长公主殿下并不熟识……”
“你是一国储君,行事便要有储君的规矩礼节。”圣册帝道:“今日午后,你便出宫一趟,去向大长公主请安。”
太子不解其用意,一时不知该应下还是如何,急得在心里都要哭了——他就说他听不懂圣人这些真真假假之言,可东宫那些属官,非要让他来圣人面前多表孝心……这下坏了吧!
太子手足无措,唯有跪了下去,语无伦次道:“陛下,儿臣不惯出宫……恐在大长公主殿下面前说错话,有损陛下颜面。”
圣册帝微蹙眉:“你如此模样,让朕如何才能放心将大任交予你手?”
这句话落在太子耳中,犹如在倒数死期,他将头叩在地上:“陛下……儿臣还小,不堪大任!”
这句“儿臣还小”,他从未满十岁,一直说到今日。
他最惧怕的事便是过生辰,其次是裁新衣,若是可以,他恨不能一辈子都和“儿臣还小”四字般配地锁死。
然而这次,帝王却似乎十分不满意他的反应。
“智儿,你今年已有十五了。”圣册帝缓声道:“朕已经老了,许多事都已力不从心,也该为你继位之事做准备了。”
这是从未曾有过的话,太子听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