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里,归期再次临近力竭之际,猛然嘶鸣着急停下来。
前方是断崖边缘!
此处断崖如同大山探出来的一只巨手,三面皆是险峻山崖,正前方与另一处山体边沿相邻,但至少也隔了接近一丈之距。
御风已飞至对面,盘旋着催促归期。
归期惊惧后退,一向脾气不好的它简直想骂鸟了——这破鸟怎么带的路,它可是马!它是马啊!
看着那不可能跨越的沟壑,归期嘶鸣后退着。
这时,忽有马蹄声至,却是一匹空骑。
它通身棕红,唯额间一点胜雪白,穿过一片半人高的枯草地,在大雪中奔现而出。
那是榴火。
原本被留下的榴火,在李岁宁动身不久之后,便独自跟了上来。
但它跑得慢,没能及时追上队伍,于是一路循着踪迹气息,直到此时才来到此处。
后方追兵渐近,榴火催促归期过崖。
归期仍旧不敢,哀鸣着不复往日威风,眼睛里泛出泪光。
榴火怒其不争般嘶吼一声,不知在传达着何意,并重重挤撞了一下归期,而后突然奔向断崖。
归期见状,神情与通身皮毛一凛,不再犹疑,立即紧随而上。
榴火年少时,曾经带着它的主人,成功跨越过类似宽度的壕沟,除它之外,军中再无第二匹战马可以做到。
但如今的榴火已经老了。
它也知道自己老了。
垂垂老矣的战马凌空跃至断崖上方,屈起的马腿前蹄在即将触碰到对面崖壁时,伸出前蹄,奋力往前扒去,勉强扒住积雪山石——
在它的下半身悬空下坠之际,紧随而至的年轻战马飞踏而来,一瞬间以身下老马将坠的躯体为桥,成功奔跃而上!
归期骤然落地,蹄下不支打滑,嘶鸣着摔滑而出,将背上的李岁宁也甩了出去。
同一刻,榴火的嘶鸣声伴随着积雪和山石碎块,一同往崖下坠去,回荡着,直至消失。
相传羚羊一族需要翻越山崖峭壁之时,老去的羚羊会以身躯性命为桥,助年幼的羚羊飞渡,这是生存本能,亦见舐犊之情。
而在这二者之外,从江都到太原,再从太原来到北狄的榴火,始终都在践行着它的忠诚与勇毅。
它的身躯老去,忠心却从未消减。
于烛火将熄之年固执地奔袭万里,它等得似乎便是此刻。
那些北狄军很快赶到,他们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