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外大乱的黔中大军耳中,那些仍在为李隐拼杀的将士们终于人心崩散,这三日间肖旻逐步控制住了局面,遂于今日入宫向李岁宁复命。
李岁宁自花篮中抽出了几支半开的粉白芍药,花香扑鼻。
一名宫娥躬身上前,捧过那几支芍药,插入书案上的玉瓶中。
听完肖旻的话,李岁宁直起身时,轻声说:「该流的血,总算要流尽了。」
她让肖旻请佘绍入城,她想见一见此人。
随后,又与魏叔易交待道:「魏相,使人请长孙家主入京来吧——还有那位长孙娘子。」
魏叔易应下。
李岁宁要请入京的人很多,她回到书案后,魏叔易也在下首坐下,提笔草拟名单。
肖旻此来,还提到了一件事——他押了一些人入城,其中有李琮的心腹,对方已招认,前年发生在道州的那场营啸,背后乃是李隐的推动。卞军因此死灰复燃迅速壮大,之后所得大批精工军械,同样是李隐的手笔。
李隐的罪状便又添上了两重。
审讯时,此两桩新的罪名被提及,李隐在受刑时听闻了李琮之死,佘奎之死……以及李琮在死之前都做了哪些事。
审讯的官员本无必要如此细致地与他说明什么,但李岁宁没打算瞒着李隐。
她留他活着,便是要让他听,让他看,让他受尽一切应有的审判惩治,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伤民叛国者,务必如此待之,方能威慑人心。
阴暗的牢中难辨时辰,被单独看押的李隐卧缩于狭小的牢房内,身上的衮服被除去,换上了囚衣,那囚衣也已被血污改了颜色。
他的手脚皆缚着沉重的锁链,断发蓬乱,受刑后的身躯在细微地颤抖着,一双半掩在乱发中的眼睛里是阴鸷反复之色。
「父王可还好吗?」有声音隔着一道泥墙,突然响起。
李隐没有回答,但这并不妨碍那声音继续问道:「父王是否在想,李琮为何会在父王登基之际,突然选择背叛父王?」
李隐闻听这般语气,神情总算有了变化。
他强撑着坐起身,踉跄着向那堵墙壁的方向挪了数步。
土墙的另一边,李录靠墙而坐,听着隔壁响起的锁链摩擦声,无声一笑,接着说道:「我想,这其中的功劳,我与父亲或当各居一半。」
李录拿闲谈家常的语气,说起了自己数月前给李琮送去的那一封密信。
「我既知晓了我这残破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