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本是秦王政为尉缭离去而设的饯别宴,最后反倒成了赵佗的麦食专场。
一夜之间,本为奴隶刑徒所食的麦,因为赵佗的缘故,在五谷粮食中的地位陡然得到提升,成为了增强秦国国力和军争力量的一件利器。
秦王政更是当场下诏给治粟内史,让他明日去找赵佗共同商议推广麦食和石磨之事。
做完这些事情后,时间已到深夜。
秦王政再度向尉缭敬酒,感谢他这十余年来的辅左之功。
尉缭笑着举卮回敬。
“赵佗此子,不仅有军争之能,更会强国之术,有他在秦,大王之功业再无忧也。老夫也可放心去矣!”
秦王政含笑道:“尉公恐怕高看了这小子,他再厉害,又岂能和尉公这等军国重臣相比?”
尉缭微笑不语。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就像他在十五年前第一次看到秦王政时,就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一样,他能看出赵佗的能力绝不止于此。
饮宴完毕后,秦王政率先离去,众卿也相继与尉缭告辞,一如之前王翦离开时的场景。
尉缭故意落在后面,与赵佗一起出宫,一路上聊些军争旧事。
“正像武城侯所言,日后的天下,是你们这些后生的了。吾已老矣,正是归去之时。”
走到宫门外,尉缭转身,看着眼前的少年将军颇为感慨。
赵佗笑道:“尉公何谈老矣。昔日师尚父七十余岁方才出山,助周王定鼎天下,相比古之贤人,尉公尚且年轻啊。”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拿我和吕尚相比?”
尉缭笑的合不拢嘴,哪怕通透如他,在听到赵佗将其与吕尚相比时,依旧被这马屁拍的舒坦。
笑完之后,他看着赵佗,脸上表情反倒肃然起来。
“你赵佗这张嘴,颇有谀臣之态,老夫希望你能一直如此。”
“时移世易啊,昔日谦恭之人,或将日益骄固。直言者将难以立足,唯有你赵佗这般,面谀而心直者,方能长久吧,呵呵呵……”
尉缭笑着,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他的弟子王敖,正等候在那里。
师徒二人,或将远遁而去,再不受朝堂约束。
“尉公慢行。”
赵佗躬身施礼,眼中却充满凝重。
尉缭最后这句话,另有所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