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屋中灯火摇曳,将案上铺开的黄纸映照。
中车府令赵高坐在案前,握着蘸满了墨汁的毛笔,认真在纸上写着。
“示人有余者,人夺之;示人不足者,人与之。刚者折,危者覆,动者摇,静者安……”
自从被赵佗的高升、蒙毅的威胁刺激后,赵高每日回府,必定发奋学习,各种书籍都在看,只求不断提高己身,不被始皇帝抛弃。
身后,传来脚步声。
赵成大步走进来,说道:“兄长,东西已经送到武功侯府了。”
赵高手腕一顿,淡淡“嗯”了声。
赵成没有离去,略微犹豫后,说道:“我听说今日朝堂上,皇帝想要广赐天下黔首爵位,被武功侯、太尉等人一齐反对,最终更改诏令。武功侯与兄长沟通,莫非是想询问皇帝之事?”
赵高回头,瞥了眼自家弟弟,道:“你倒是不笨。”
赵成有些担心道:“兄长身为内臣,若透露皇帝之意,会不会有风险?”
“这不是什么绝密事情,皇帝已经被那些人说的心中大动,今日赐爵就是先兆,恐怕也是对群臣的试探。要不了几日就会当朝宣布商议,现在透露还能卖武功侯一个好,武功侯是聪明人,不会乱言的。”
赵高摇了摇头,想到赵佗在信里不以侯爵为傲,依旧以弟自称,哪怕他知道对方是有求于己,也不免笑道:“且武功侯非薄情之人,今日与他方便,日后说不定能得其恩报。”
赵成也跟着笑起来:“兄长说的是,我兄弟为赵氏,武功侯也是赵氏,数百年前还是一家哩,昔日武功侯从蒙毅手中救下兄长,说不定也是念着这份同氏之谊。”
“是啊,朝堂之上,吾等与蒙氏有大仇,要多结臂助方可。”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低语道:“除了武功侯外,当今朝堂,以廷尉最受皇帝信任,吾等也可以交好一二。我听闻今日廷尉在朝会上献纳减免黔首租赋之事,恐怕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赵成啊,我听闻你和廷尉之子有些交往?”
赵成点头道:“那李于和我是牌友,经常一起打秦牌。他还说等长公子回来后,可向长公子推荐我,到时候一起打牌。”
和长公子打牌?
赵高怔了怔。
秦牌是最近流行在秦国上层的一种娱乐,类似于博戏,需要三到四人以上方可玩耍,他这弟弟最近便沉迷其中,只是没想到长公子竟然也好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