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扶苏也就习惯了。
每日看着那些役夫、刑徒承受不住劳累,倒在路上,再也起不来。
扶苏除了偶尔哀叹两句外,也就是利用监军的职责,督促着粮秣的分发,保证这些苦命人每日赖以生存的粮食,不会遭到任何的克扣。
毕竟他只是一个监军,这支队伍的主事者,是蒙恬。
扶苏对此是有些迷茫的,觉得皇帝秋后征发徭役,大冬天的让这十万人背井离乡来到远方修路,一路冻死伤病者不知多少,这值得吗?
天下的黔首已经累了太久。
皇帝发大军,十年之内扫平六国。
扶苏有些微词,但也知道那是秦国历代先王一统天下的大愿,是历代秦君的使命,所以他认为皇帝虽然急躁了一些,但做得是对的。
但统一天下之后呢?
皇帝又接连派兵攻打四夷,东北的胡人獩貊,西北的匈奴月氏,东南的越人,西南的夷人,一刻也不容安息。
如果说这些战争是在为帝国除去胡夷之患,那也能说的过去。
但在战争还未平息的时候,又开始大征徭役,修建宫阙殿宇,各郡驰道、直道,使得黔首疲于奔命,路途冻死者不知其数。
哪怕是扶苏听了赵佗的话,站在秦国公子的立场上来思考,觉得这些事或许对国家有些益处,但太急了,会伤了整个帝国的根基。
父皇就不能停一停,给黔首数年的喘息时间吗?
“黔首奔命于四海,道路尽为冻骨,庶民饥寒劳顿,哀嚎遍野。如此天下,岂是太平盛世?”
“父皇如今又想行封禅之礼,东巡六国故地,劳民伤财,耗费国力,又真的是在为大秦着想吗?”
扶苏的拳头捏了又捏,心头再次冒出给皇帝上书谏阻的想法。
他想要在文书中给皇帝剖析利弊,告诉皇帝,你这样做对秦国有害无利。
他甚至还想给武功侯赵佗写信,希望他这个妹夫,也能和他一起劝谏皇帝。
心里这样想着,但扶苏的脚没动。
他想起当初皇帝决定攻打月氏时,他想要上书劝谏,又感觉不妥,便去拜访妹夫赵佗时的景象。
“公子勿要劝谏,劝谏无用。”
“忍一忍,早晚海阔天空。”
“潜龙勿用啊!”
那是在临别之前,赵佗不放心,又对他的再三叮嘱。
扶苏身子颤了颤。
“潜龙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