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侧了侧头看着崔呈秀许久,才笑了笑说道:“朕此前倒是不知道,崔尚书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朕现在倒是有些想要知道了,崔尚书你当初帮着魏忠贤对付那些东林党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当时就没有预料到,如果东林党人翻盘了,你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么?”
崔呈秀的身体不由僵硬了片刻,才对着崇祯回道:“当日东林党人声称,若非同道,即为仇敌。臣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协助魏公公反击的。”
朱由检这才继续说道:“崔尚书难道不知道,当你接下了这个任务,主导土地改革方略之后,你和天下的地主们,也就成了不为同道,即为仇敌的关系?
对于那些地主来说,不管我们是用暴力剥夺了他们的土地,还是用金钱赎买了他们的土地,他们都不会对我们感恩戴德的。更何况,朝廷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去赎买他们的土地,所以那些地主们不仇恨我们是不可能的。
昔日张江陵推行新政,就是心存犹豫,想要给别人留下一条后路,所以身故之后,才会被人反扑,导致家人遭遇了不忍言之事。
土地改革说的透彻一些,也就是不流血的革命罢了,但是这种不流血,不是建立在我们的退让上,而是给了他们一个主动把土地交出来的机会上。
如果他们不把土地交出来,对改革采取不配合的态度,我们难道就会放弃推行土地改革的政策了么?这显然是不可能之事。
以今日大明之财政状况,如果我们不主动推动从上到下的土地改革,解决目前的财政问题,就无法负担赈济灾害、应付外敌入侵和内部叛乱的军费。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必然会迎来一场从下至上的流血革命。
想想吧,崔尚书。地主们不愿意缴纳税赋,下层民众又失去了对于朝廷的信心,到时候朕要拿什么去对付这场席卷全国的革命?难不成,让朕坐在紫禁城内束手待死么?”
崔呈秀并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清流,作为曾经的兵部尚书,他自然知道大明的财政状况已经恶劣到了什么地步,只不过此前有魏忠贤顶在前面收拾这副烂摊子,他也乐于装作看不到而已。
军中缺马匹,魏忠贤以赏赐宫中行走的权力,迫使那些宦官们贡献马匹;地方上不断受到灾害,又内有奢安之乱,外有后金侵袭,国库却空空如也,也是魏忠贤派出税监直接到地方上收取商税,才勉强将朝廷的运转支撑了下来。
当然,这些派下去的税监得不到地方官员的支持,只能招揽一些地痞恶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