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救护车响了一路,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地面,咱们医院值班的没值班的医生都被叫了过去。”
“好多病人,一车又一车,有一个肝脏全碎,人在救护车上就没了,是乔倾他们愣是死神手上抢人,让人活着下了手术台,一晚上,所有医生都没睡,光是心肺复苏,就让十几个医护好几天胳膊抬不起来,那有很多人活下来,但我哥明明及时赶到了医院,明明做了手术,手术还很成功,偏偏却死了……有那么一阵,我恨乔倾,恨所有人,凭什么是我哥哥?”
他声音并不高,可周围的环境太静,乔倾也听得清楚,只是闭着眼并不多言。
“……我在医院急诊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形形色色的病人家属我都见过,在自己遇见事之前,我不理解有些病人家属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可在这之后我就明白了,在那一刻,如果不能怪一怪别人,就只能怪自己。”
拼命地怪自己,日子是过不下去的,想过下去,就得想办法开解自己,“我就是欺负乔倾是好医生,责任心强,和他没关系的事,他也愿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大家听着楼方的话,一时沉默,此刻他们心中也有无数的怨气,他们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他们明天能不能活着,他们能不能逃离这座雪山,一切都是未知数,就连风吹过来的雪渣都让人烦躁不堪。
“胡说!”
穆青云一碗羊肉没吃完,也没从楼方的剖白里回神,就被骤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楼方心下一惊,低落的情绪立马被吓得绑上火箭一飞冲天,站起身定睛看,就见苏泽被他队友程明揪住领口,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高海眯着眼,微微颤颤地伸出手,好似要阻拦,嘴里却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打,打死了,死了!”
左右坐着的遇难者们一听这古怪动静,也心烦意乱,很是不耐烦,好些人没好气地道:“大家都快累成狗,你们还有精力打架?有这力气怎么不去再给找点柴火,万一火堆半夜灭了,全都得死。”
程明听而不闻,面上青筋毕露,额头两侧都涨起来,眼珠子赤红:“你不心疼茵茵也就算了,她都死了,你还要污蔑她,苏泽,你算什么男人!我真是后悔,当初我就不该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硬是忍着什么都不说,放任你这个渣男伤害茵茵。”
苏泽:“你这是什么鬼话,谁死了?”
这明显有八卦?
一群累得半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