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对这个还是很清楚的,说道:“周尺分为黑黍与红黍两种,以黑黍为九寸,则红黍就是八寸七分一,太史公写两套律表,虽然有混淆之嫌,但也有详尽之功。”
唐顺之问:“八寸一分何解?”
钱衡答:“太史公言九九八十一为宫,实为周黑黍之尺,与夏黑黍之尺有别,周尺为夏尺九寸,故而八寸一分为宫。”
嘉靖忍不住道:“明明是一套东西,太史公为何不说清?”
确实有点过分。
但你要说太史公在骗人吧?他写的又没错,只是你没能理清其中的关系而已……
钱衡尴尬的抚须,他能说太史公就是故意的么?
毕竟都是天官一系的自己人,钱衡只能咳了咳,引回话题说道:“唐总编应该是分辨出了这些的,却还要问我,应当是有更好的谜底吧?”
唐顺之笑道:“没错,重点在三寸九分上。”
“此黄钟,为先天黄钟,吕氏春秋称为舍少。”
“而倘若以八寸七分一为黄钟,按照弦律,那么跨越八个音阶的‘清黄钟’应该是黄钟长度直接减半,即4.355寸。”
“但以三分损益法,以81分为黄钟,十二次损益后,得到的清黄钟近似三寸九分。”
“所以,太史公虽然丢了烟雾弹,但其实也做了揭秘,他是为了提醒清黄钟的重要性,才写的八十一分为宫,我们无论是用三分损益法算出三寸九分,还是直接取用吕氏春秋的记录,真正矫正误差的标准,是舍少,先天黄钟。”
“舍少与清黄钟有个误差,即4.355-3.9=0.455寸。”
“这个误差其实是管口校正数。”
“真正的林钟管长=(黄钟管长+校正数)x2/3-校正数。”
“所以。”
“不论是太史公记录的周朝八寸七分一也好,八十一分也罢,以黍米和葭管飞灰按照规则测量出来的黄钟,是后天初始黄钟,择半为清黄钟,清黄钟与舍少的差值为校正值,初始黄钟加上校正值,才是可用的后天黄钟。”
“而重点在于……舍少。”
“太史公提醒了三寸九分,但此三寸九分,不该是我们这个时候的,而是上古定律之时,最初的先天之音,这才是一切的标准。”
“所以。”
“唯有得先天黄钟,才能知道真正的校准值是什么,才能得出完美的十二律与最和谐的后天黄钟,用以定度量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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