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红颜自以为无法向富察大人表达谢意,却不知与傅恒仅仅一瞬的四目相对,已足以让他欣喜异常。动了情,所在乎的人一颦一笑,都是心底最珍贵。
富察家的人谢恩离去,毕竟是臣工家的丧事,赐予哀荣已是帝王之恩,紫禁城里没必要跟着哀悼。如今宫中好容易从二阿哥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盼着春暖花开,宫里能添一些喜事,而宫中的喜事,子嗣之外,就该是皇帝迎新人。
但养心殿中一直没有动静,华嬷嬷受太后所托打探皇帝的意思,皇帝似乎暂没有纳新人的想法,毕竟后宫初立不过三四年,旧时身边的人尚未好生看看这紫禁城的风光,早早纳新人来,怕要寒了人心。
华嬷嬷与太后道:“皇上到底是念旧的。”
太后却叹:“但他也不能不为子嗣着想,这话听来无情,可帝王家何曾有情?”
话如此,太后最担心的便是皇后,她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倘或皇子上再无所出,将来的路不好走。太后是眼睁睁看着先帝孝敬皇后如何度过失去儿子的余生,她自以为安颐,很难再遇到一个如自己对待孝敬皇后那般,真心对待安颐的姐妹。
这边厢,皇后宫里的宝珍,尚未有处决,本该照规矩去办,到底是皇后宫里的人,上头且吩咐小事化了,就由着长春宫扣押,一直无人来带走。
此刻红颜紧张地跟着皇后去见宝珍,看到了其他人口中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宝珍已经精神萎靡,忽地看到主子来,两眼放光,扑腾着身体,被堵住的嘴里艰难地发出呜呜的哭声。
“你到底跟了我十几年,从做姑娘起就在身边,你知道我所有的事,照理说,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可你却真的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主子。”皇后面色清冷,十几年的情分已荡然无存,她洞悉宝珍的一切,只是觉得有些小事可不去计较,现在却后悔,没有将她的邪念扼杀在最初。
宝珍不断地扑腾着,濒临死亡的恐惧深深刻在眼中,红颜只看了一回就不敢再与她对视,心里扑扑直跳的震荡,忽然提醒到她,皇后带她来,莫不是这番话要对自己说?虽然千雅代替了宝珍的位置,可往后真正跟在身边的,是自己。
“你在宫中收受贿赂、背叛我、买凶杀人,每一条都足以死罪。”皇后无情的话语,让她身后的红颜也浑身紧绷。
“你是不是觉得,念着十几年主仆情,我该放你一条生路?”皇后问。
地上的宝珍连连点头,虽然被堵着嘴,也实在哭得凄惨,她几时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