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霜露更重,夜来听虫鸣,声声都是凉意。园子里百花已然凋谢,虽有菊花傲霜而开,纵然团团锦簇,也撑不起春夏的热闹,御寒之衣尚未丰,偶尔一阵风钻进脖子里,便冷得瑟瑟发抖。
今日,园中花匠将一盆盆菊花送入各宫,供娘娘们赏玩,各处都有几分热闹,贵妃站在屋檐下看了半天,看着瑞珠给了赏银,与身旁宫女说笑:“他们这么走一趟,各处收不少的好处吧,娘娘们的年俸都落到这些人手里了。”
贵妃淡淡一笑,没有在意宫女们的闲话,且看那清清冷冷的菊花,她不知是自己心冷,还是这天太冷,看得发怔,醒过神时竟发现自己走到了宫门前。
瑞珠上来道:“主子,您在等什么人吗?”
贵妃的眼神,看似漫无目的地飘向远方,却不知高高的宫墙下,她什么也看不见。瑞珠只轻轻听得一句:“皇上,有了更安心的去处了是吗?”
同是这天,寿康宫中也摆满了各色盛开的菊花,照着后宫的尊卑,先送寿康宫、宁寿宫与长春宫,而后才是贵妃、纯妃、娴妃几位,原本红颜这样的答应,最后未必能分得几盆花,沾了太妃们的光,此刻满眼花团锦簇,然而红颜心中正事热烈的时候,什么在眼里都是欢喜的事,正带着樱桃将各种颜色剪几朵插瓶,好摆在屋子里给太妃娘娘赏玩。
边上也有其他宫女来向魏答应讨教如何插瓶才好看,这边正说说笑笑,门前进来一位年轻妇人,本是耷拉着脸满脸幽怨,进门这么些活泼鲜亮的人聚在一起,不由得眼前一亮,已有人认出来者,纷纷上前来行礼。正是裕太妃的儿媳妇,和亲王弘昼家的嫡福晋。
“福晋吉祥。”红颜亦随众上前,她浑身鲜活的气息,与福晋掩不住的幽怨成了鲜明对比,嫡福晋淡淡一笑,道了声,“魏答应有礼。”便说要去向裕太妃请安,寿祺太妃那边劳烦红颜打声招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颜听见几位裕太妃跟前的宫女互相轻声说什么赶紧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又有麻烦事,她们连剪下的菊花也不要了,赶紧跟着嫡福晋一道走。
“樱桃,我们也够了。”红颜吩咐樱桃不必再剪,捧着花朵归来,在榻边摆了小桌,与太妃说说闲话,一面熟稔地插瓶装点,太妃听闻弘昼家的媳妇来了,又是脸上不大好看,呵呵一笑,“咱们都习惯了,弘昼家里总有那么些琐碎的事,她们家福晋也只会进宫告状,裕太妃糊弄糊弄就又过去了,我还是头一回见着不盼着儿子有大出息的娘。”
红颜剪下最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