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的,这是怕我太辛苦,要找人来为我分担?”
傅恒嗔道:“当着孩子的面儿,胡说什么?”
一餐饭总算吃得顺心,夜里如茵本劝傅恒去书房睡,她还有病在身,傅恒哪里肯。夜里并肩而卧,如茵伏在丈夫怀里,她已经许久不得好眠,虽然此刻仍忧心忡忡,但丈夫在侧到底不同,两人说着话便渐渐睡去。
沉沉的一觉,如茵醒来时,觉得身体空荡荡,睁眼就发现自己睡着前抱着的人不见了,床榻的一边空着,早已经冷了,傅恒不知几时走的,不知走去了哪里。她心里好一阵不安,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不见人,出门想喊下人来问,却见门外台阶上,空荡荡的院子里,傅恒独自孤坐。
如茵稍稍走近,就听见哭泣的声音,她忐忑不安地再往前走,借着微亮的天色,看到丈夫手里握着一卷书。不知是那书太旧,还是傅恒太用力,卷着的书已经皱巴巴不成样子,更仿佛随时会被他捏碎。如茵想起晚膳时,福灵安背诗背得好好的,做阿玛的却突然目光暗沉,仿佛是那几句诗触动了傅恒的心思,可那首诗并没什么特别,不过是教人贤德之道,不关乎男女情爱,更不……如茵一个激灵,她记得傅恒说过,他的启蒙先生是皇后,他自小一笔一划都是姐姐握着他的手写的。
再想想,能让把男儿有泪不轻弹严格约束在人生里的傅恒躲在这里哭的,还能有谁?如茵后悔自己多想了,后悔她甚至怀疑丈夫的心,他是太悲伤太痛苦,不知道该如何宣泄纾解,他一回来就说那些话,是皇帝交代他说的,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刻板地做着分内事,做一个好臣子,做一个好丈夫,可他再也做不了一个好弟弟。
然而过去这些年的姐弟情分,傅恒的一再冷漠,此刻想来,不啻是利刃剜心的痛,谁都会后悔,后悔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对待自己珍惜的人。
如茵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傅恒的身子,傅恒浑身一颤,轻微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听如茵说:“傻子,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不能让我看到你流泪,我是你的妻子呀,再多的苦再多的难,我们都要风雨同舟,你是我这辈子的依靠,可我也是你的依靠呀。傅恒,你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你忍着做什么……”
傅恒心如刀绞,这些年重叠的记忆里,他对姐姐说的不外乎那些无情的话,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曾冷静地给了姐姐一个拥抱,可那时候他真的是在为姐姐着想吗?至少有一半的心思是为了红颜,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对姐姐好一些,现在天人永隔,他再醒悟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