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正中,于三光看着三房伤的伤、病的病,心下一片悲凉。
张氏的话像一把把尖刺刺在了自己的心中,不由得重重跪在了于老头面前道:“爹,我知道,我一直是这个家的拖累,家里四个丫头争嘴要吃的,时不时还给娘添堵;大林年纪小,身子又弱,等长大钉一个劳动力得十四五年以后,我想像村西头二宝叔家一样,分家别过,省得给爹娘添负担。”
于老头一张老脸阴得能滴出水来,谁不知道林二宝家分家,是因为二宝叔家五个儿子都已成亲,老四不务正业,小偷小摸不说,还偷扒别人媳妇上茅房,名声坏了十里八村,几个小辈都到了找媳妇的年纪,却是连媒人都不登门。
其他四房一起驾着老爹,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自己家要是分了家,不是等着全村人戳脊梁骨吗?
张氏见到三儿子满脸的血,各个都持了彩,心里也有些突突,暗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份了,想及刚刚发生的事情,没好气的瞪了何氏一眼,若不是她提醒自己兰芽得了痨病、又是死了的,自己可能也不能这么逼三儿子。
兰芽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了,佯装大哭道:“爹,不能分家啊,咱要是分出去,你一个劳动力,要养娘和我们几个六口,该多难啊,咱不像大娘家有大栓哥、二栓哥两个壮劳力,也不像二娘家有两个能绣花挣钱的巧手。最重要的是,咱还欠柳家诊金费五两银子呢!”
“啥?五两银子?你咋不气死我得了,不是说你们三房自己还吗?”
兰芽将诊金多说一倍,表面上还睁着无辜的眼睛,讨好的看着张氏道:“奶,咱家没分家,三房的债不就大家伙的债吗?如果柳家找了里正,里正也不会让三房自己个儿还的。听说二宝爷爷家分家的时候,五房可是各自都担了四房的赌债的”
张氏气得牙直痒痒,恨恨道:“你个丧门星,不死你就折腾人,分,分,滚得越远越好”
于老头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刚要反驳,却听何氏尖着嗓子道:“不能分!!!”
嗓门太大,也太激动,惹得全家都看向她,她轻咳了声掩拭眼底的不自然,缓声说道:“爹、娘,咱不能分家。那二宝叔家是因为什么分的家,全村的人都看在眼里,那是四房不争气,败了名声,分了家,也是被人戳了脊梁骨的。咱家不一样,咱家哪有林家老四那样不着调的人啊。”
几句话说进了于老头心里,于老头连连点头,头一次对何氏刮目相看。此次分家心思被掐灭在萌芽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