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龙飞”的。“龙少”人在江湖,时时刻刻都在求战、求胜、求名、求利,而“龙飞”却是清醒而执着地活着,并且因为追索生命的意义,不顾所有人的劝诫,毅然决然退走敦煌,进112窟与反弹琵琶图为伴。
我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愿意失去追求,哪怕这种追求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凡是谜题,都有谜底。凡是谜底,都是真相。既然是真相,那又有什么残酷不残酷之分呢?”我淡淡地回应。
“我只是说我该说的话。”老人说。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我说。
在急促的撤离过程中,我们这种简短而空灵的对话犹如禅宗的“打机锋”一般,懂了就懂了,不懂就不懂,又仿佛是雨过天晴时斜挂树梢的那一弯七彩长虹,看见就看见了,不见就不见了。
人生得失,岂不也是如此?
既然不可重复、不能重来的单行道,哪有对错?哪有错对?哪有复盘?哪有经验可循?
“我们失去机会了。”卓娅突然哀叹。
“没有,还有机会。”我反手扼住了米扬科夫的咽喉。
他代表的是伏驮,对于“万虫之主”的了解比我们任何人都多。那么,这虫子的天罗地网如果还有破绽和缺口的话,他一定知道。
“带我们离开。”我低声吩咐。
米扬科夫说不出话来,双手扣住我的右腕,扭动身子,拼命挣扎。
“我只说一遍,别说废话,别干蠢事,带我们离开契卡镇。”我继续说。
“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就是……”米扬科夫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半句话。
我希望米扬科夫能够明智地合作,让大家都有活路。否则的话,大家都得死,他也不可能幸免。
“多谢。”我松开手,米扬科夫立刻激烈地咳嗽起来。
“我们到一楼,向东北方向撤退,那边有安全隔离带,过了隔离带就安全了。”米扬科夫喘息了一阵,立刻指出撤退路线。
卓娅推着的轮椅相当奇特,竟然能在台阶上快速前进,车轮根本不沾地面。如果用物理学的理论来解释,它的原理类似于磁悬浮列车,靠着磁力或者其它的力量来前进,车轮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装饰物。
“先下一楼。”我通知卓娅。
“好。”卓娅点头,但是脸上的焦虑之色并未减轻。很显然,她并不相信米扬科夫的撤退路线,对即将面临的战斗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