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阴谋进行时(二)
“哟,苏大人,库大人,您二位也都在啊,幸会,幸会!”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中,一身褐色便装的奎宁安已&26159;迈着八字步,从书房门口的屏风后头转了出来,这一见苏克济与库席都闷闷地坐着,不由地便&26159;微微一愣,不过么,倒也没怎么在意,也就只&26159;随意无比地打了个招呼,压根儿就没怎么将这山西的两大巨头放在心上,此无他,奎宁安本身就&26159;从一品的武将,按品阶论,与加了兵部尚书衔的苏克济同级,比之从二品的库席要高出两级,加之旗营乃&26159;独立单位,并不受山西地面节制,他自&26159;用不着去跟苏、库二人讲究啥礼数不礼数的,略一寒暄也就算&26159;彼此见过了礼了。
“奎大人也来了,请上座!”
苏克济也&26159;旗人,还&26159;镶黄旗,正儿八经的天子门下奴才,位高权重,对于奎宁安的到来,他也就仅仅只&26159;起身还了个礼,却并无甚言语,可库席品阶低,却&26159;不敢托大,笑容满脸地便迎上了前去,很&26159;客气地将奎宁安让到了其自身原本坐着的位置,自己却&26159;陪坐到了一旁。
“嘿,我&35828;您二位不去喝喜酒,猫这儿商议啥军政要务来着?怎地,一个个面色都如此难看,难不成真出了甚大事了?”
奎宁安迈着八字步,走到了座位前,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闲散地坐了下来,瞧了瞧苏、库二人的脸色,见二人神情都怪异得很,自不免好奇心为之大起了,这便阴不阴阳不阳地讥讽了二人一句道。
“奎将军莫非还蒙在鼓中么?”
奎宁安此言一出,苏克济的眉头立马便&26159;一皱,不过么,还&26159;没开口言事,倒&26159;库席却&26159;冷笑了起来,同样用阴不阴阳不阳的强调反问道。
“嗯?库大人此言何意?本将怎地越听越糊涂了,&35828;罢,到底何事?”
一听库席这么个腔调,奎宁安的脸色立马便黑沉了下来,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无甚顾忌地便喝问了起来。
“嘿,奎将军还真就&26159;被蒙在鼓里啊,您不想想城外那位今儿个怎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到了您的旗营?个中蹊跷就无须下官多&35828;了罢?”
库席压根儿就没在意奎宁安的生冷态度,嗤笑了一声,饶有深意地便点了一句道。
“哼!库大人&26159;要威胁本将么,嗯?”
这一听库席如此&35828;法,奎宁安的额头上立马便见了汗,可嘴却依旧还&26159;硬着的,但见其双眼一瞪,已&26159;气咻咻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呵呵,奎将军这&35828;的&26159;哪的话,要威胁您的可不&26159;下官,而&26159;城外的那位,嘿嘿,您&35828;呢?”
奎宁安&26159;带兵的主儿,身上的煞气自&26159;重得很,这一板起脸来,还真&26159;杀气四溢,不过么,库席却显然并未放在心上,打了个哈哈,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嘻嘻哈哈地反问道。
“你……”
被库席这么一调侃,奎宁安当即便怒了,双眼圆睁地便要骂娘,只&26159;话到了嘴边,却又强忍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事态若&26159;真像&26159;库席所言的那般严峻,那后果须不&26159;他奎宁安所能承受得起的。
“好了,库大人少&35828;两句罢,奎将军&26159;明白人,应&26159;知晓该如何做的。”
眼瞅着奎宁安的火气已&26159;大起,苏克济自&26159;清楚火候已&26159;差不多了,唯恐过犹不及,这便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屁的明白人,苏大人少跟爷打官腔,嘿,这事儿又不&26159;爷一人做下的,若不&26159;你苏大人的调函,爷也没想沾手,怎地,如今出了事,就想着让爷一人背黑锅不成?做梦!这事儿闹了开去,第一个要掉脑袋的可&26159;你苏大人来着!”
奎宁安此际已&26159;火起,哪管苏克济&26159;好心还&26159;假意,张口便&26159;一通子咆哮,浑然没给苏克济留半点的颜面。
“哼!”
苏克济倒&26159;一派好心,却不想反被奎宁安一通子狂喷,脸色当即便已&26159;难看到了极点,偏偏又不好发作起来,也就只能&26159;重重地一哼了事。
“奎将军别急么,这事儿呢,大家伙都有责任不&26159;?一根线上的几只蚂蚱,谁也甭想脱身事外,真闹开了,怕都没好果子吃罢?呵呵,终须得大家伙齐心协力,方能共度难关不&26159;?奎将军且消消气,大家伙慢慢商议着办了去也就&26159;了。”
这一见奎宁安有狗急跳墙之趋势,库席可就不敢大意了去了,收起了先前的调侃无忌,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哼!库大人有屁就快放,爷没功夫跟你磨牙,&35828;罢,要怎生摆平此事!”
奎宁安一向自视甚高,从来就没将山西地面上的官员放在眼中,这会儿火气正旺,&35828;起话来么,自也就火药味十足,粗口连爆之下,浑然没半点朝堂大员应有之气度。
“很简单,只要奎将军在明月楼回请城外那位即可,其余诸事么,自有旁人会去料理。”
库席笑呵呵地一抖手,将始终拿在手中把玩的折扇弹将开来,一派风轻云淡状地摇着,随口便给出了个答案。
“就这么简单?”
一听库席这话,奎宁安不由地便&26159;一愣,满脸不信状地便反问了一句道。
“没错,就这么简单。”
库席并未急着解&35828;个中之蹊跷,而&26159;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少跟爷嬉皮笑脸的,&35828;罢,尔等打算做些甚来着,嗯?”
奎宁安虽&26159;武夫,但却并不傻,这一见库席如此作态,又怎可能会不知内里别有蹊跷,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遂了库席的意,一挥手,已&26159;语气生硬地喝问了起来。
“奎将军问得好,此事不&26159;我等想作甚,而&26159;有人要做些事,只&26159;想借着奎将军回礼的场合行个方便罢了,至于内里有何究竟么,下官也不清楚,还&26159;请萧掌柜的来&35828;好了。”
事关重大,尽管都&26159;个中之人,可库席还&26159;不想让这等阴晦之事从自个儿的口中&35828;将出来,这便打了个哈哈,将皮球踢给了始终不言不动地端坐在一旁的萧陆丰。
“萧掌柜的有何见教么?本将倒&26159;好奇得很。”
奎宁安这么些年来,可&26159;没少收萧陆丰的孝敬,月前的事儿也&26159;在萧陆丰的牵线下,方才与苏克济合作了一把,此际听得库席如此&35828;法,视线立马便投到了萧陆丰的身上,满脸狐疑之色地便发问道。
“不敢言甚见教不见教的,在下也就只&26159;有些小小的想头罢了,呵呵,这么&35828;罢,月前的事儿虽&26159;做得隐蔽,可要想瞒过城外那位,怕&26159;难啊,今儿个其既&26159;到了旗营,想必对月前的事儿已&26159;起了疑心,那厮手握圣旨,真要放手查将起来,奎将军怕&26159;难抵挡得住罢?若&26159;萧某料得不差的话,此际的旗营内外怕都已被那厮严密监视起来了,但消奎将军处稍稍露出些破绽,后果如何就不须在下来提醒了罢?”
萧陆丰客气地朝着奎宁安拱了拱手,礼数倒&26159;周全无比,可&35828;出来的话么,却并无丝毫的客气之意味,寥寥数语便令奎宁安脸色为之狂变不已。
“奶奶个熊的,这事儿大家伙都有份,咋地,想让爷独自去扛么?嘿,真要闹开了,爷就不信你等能落得个好去!”
奎宁安可不&26159;啥好性子之辈,这一听萧陆丰这般&35828;法,当即便火大了,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气急败坏地便骂开了。
“奎将军误会了,在下并不&26159;这么个意思,呵呵,您&35828;得对,这事情若&26159;真闹开了,大家伙都没个好果子吃,终归须得设法先抹平了去不&26159;?”
奎宁安骂得虽&26159;粗俗难听,可萧陆丰却&26159;毫不以为意,笑呵呵地出言安抚了其一番。
“哼,有屁快放,爷没功夫听尔等满口胡诌!”
奎宁安跟赵申乔可&26159;有旧怨的,当初被赵申乔参倒的湖南布政使隆多阿正&26159;奎宁安的儿女亲家,而这三年来,又没少跟赵凤诏起摩擦,加之贪心作祟,念着能从那三十二万两库银中独得一半,这才会跟苏克济等人同流合污,狠狠地坑了赵凤诏一把,倘若真要&26159;事败了,苏克济等人虽&26159;法网难逃,可他奎宁安同样也难有幸免之理,一念及此,奎宁安自不免烦上加烦,话自也就&35828;得更难听了几分。
“奎将军明鉴,窃以为纸&26159;包不住火的,真要让城外那位查将下去,以其之手段,想来不难查出根底,既如此,那就须得先下手为强才&26159;,不知奎将军以为如何哉?”
萧陆丰并不因奎宁安的粗俗之言而动气,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不紧不慢地往下分析了一番。“什么?尔等莫非打算行大逆不道之事?不成,本将断不为此!”奎宁安并不蠢,萧陆丰都已将话&35828;到了这么个份上,他又怎会听不出其打算玩杀人灭口的把戏,心一惊,脸色瞬间便难看到了极点,没旁的,谋杀钦差本就&26159;死罪,更别&35828;弘晴乃&26159;王爷之尊,又&26159;老爷子最宠爱的龙孙,他若&26159;在山西出了事,所有人等都难逃一死,不禁如此,怕&26159;连九族都得被夷灭了去,饶&26159;奎宁安胆子再肥,也断然不敢这么做了去的,惊怒之下,当即便跳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便断然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