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毡帐,赵弘润便不由自主地走向西城墙那一带,毕竟西城墙那边的敌我双方阵亡最为严重,据说尸体已堆积如山,就连整片城墙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而当时赵弘润在打斗打响时,一直呆在城门楼的厅堂内,因此,他想亲眼看一看西城墙那边的惨状。
因为他觉得,那些出身楚西的商水军士卒,此番是为了魏国而战死的,他赵弘润作为此番出征三川的主帅,有义务亲眼瞧一瞧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的遗体。
不分魏人、楚人、羱族人以及羝族人。
“肃王?”
“咦?肃王?”
“是肃王……”
随着赵弘润逐渐向西城墙靠近,那些正在搬运尸体、清理战场的商水军士卒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朝他望来。
而那些帮忙搬运尸体的羱族、羝族部落战士们,亦转头望向了这边。
不知怎么,明明西城墙这边有数千名正在忙碌的人,但是却几乎没有人交谈,哪怕是瞧见赵弘润,也只是略带惊讶地低声念叨了几句。
气氛,沉重而压抑。
『这些人……』
跟在赵弘润身后的沈彧微微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四周那些商水军士卒与羱羝两族战士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
按理来说,赵弘润这位肃王殿下亲赴西城墙,这些商水军士卒与部落战士们应该感觉喜悦、感到荣幸才对,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那些人漠然或麻木地望着赵弘润。
甚至于,沈彧隐隐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名为『陌生』的情绪。
他紧走几步赶上赵弘润,压低说道:“殿下,莫要再靠近了,这些士卒的情绪……怕是有些不正常。”
“……”赵弘润愣了愣,四下打量了几眼。
正如沈彧所言,他也从那些商水军士卒们与羱羝两族部落战士们投过来目光中,看到了漠然与陌生。
细想一下便猜到了原因的赵弘润,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伤亡太大的缘故。
要知道,商水军虽然如今归属魏国军队,但军中士卒却皆是楚人。
而赵弘润作为一名魏人,却率领着这些楚人,包括那些羱、羝两族的部落战士,或许在平日里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旦出现重大伤亡,沉浸于悲痛的商水军士卒,包括那些羱、羝两族的战士,多半不会将赵弘润视为『自己人』,甚至于,他们还会产生『就是这个人让我们的同胞蒙受巨大损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