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缀满了枝头,像一只只审视的眼睛。
“娘亲,我没事。”
临淄城的春末,已经有叽叽喳喳的嘈杂。未至的夏,先一步赶来了燥意。
鲍玄镜语带无奈,看着在他身上捏来捏去的苗玉枝:“又不是孩儿一个人被关禁闭,朝闻道天宫里那么些人呢!没见谁有事儿!”
“这太虚幻境你可不能再去了。”苗玉枝抹着眼泪:“说关禁闭就关禁闭,一点都不安全!”
许是适应了孀居的生活,又或是因为宝贝儿子确实争气,她比前几年的状态要好了太多。如今云鬓牵钗,柳眉挂喜,很有几分晚春的熟情。就连掉泪,也是饱满的忧愁,流荡幸福的烦恼。
“这恰恰证明太虚幻境的安全。”鲍玄镜不以为然:“那景国是何等蛮横?若换了在其他地方,直接拿到狱中,先判后审,也不足为奇,你还能去哪里说理去?太虚幻境须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地方,故还留得一些体面。”
“那也不能比坏呀!”苗玉枝愤愤道:“咱们可没吃过这种亏。你就在临淄待着,景国人还能伸手过来拿你不成?大罗山掌教过来拿人,都被军神拦下了!”
她不似前些年那样,对襁褓里的婴儿言听计从,如同行尸走肉。现在还会反驳甚至呵斥鲍玄镜,真正地拥有了【母亲】这个角色,这恰恰说明鲍玄镜已经适应了现世。
而她也已经从人格到命格,完全地受制于鲍玄镜。
在这样的前提下,绽开了属于苗玉枝的自由的人生。
用力量进行思维的控制,是相对偷懒的行为,在生机寥落的幽冥大世界随手为之便罢了,也不用管什么未来。
在现世降生之后,鲍玄镜开始使用“人”的方式。
比如爱,信赖,和责任。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母亲此言差矣!”鲍玄镜一本正经地高声反驳:“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家中缩头?我此去朝闻道天宫,正是为了见识天下英雄!我将远航千万里,立名人世间,些许风浪想要阻我扬帆,那是万万不能!”
“说得好!好个远航千万里,立名人世间!”朔方伯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很快推门进来,颇是欣慰地看着鲍玄镜:“镜儿少有大志,当于天下鸣!”
又道:“玉枝,你修为不够,眼界不足,不要贸然干涉他。”
苗玉枝不敢反对,低头行礼:“知道了,父亲。”
又识趣地道:“我去厨房里看着汤。”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