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道。
“恭喜客官。”老板笑着恭维,“人逢喜事精神爽,客官精气神看着就不一样,您不来顶礼帽?正经英国呢制造,近江府流行这个,现在谁还戴瓜皮帽啊。”
“您还敢卖洋货?”刘彦直打趣道,“不怕义和团把你的铺子烧了。”
“那是前几个月的事儿,现如今谁敢啊,韦巡抚都革职查办了,听说洋人都打到太原府去了。”老板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叹口气道,“这大清国啊,要完。”
刘彦直付了定金,约好半个月后来取衣服,中午在外面胡乱吃了饭,下午去看了房子,基本敲定,又去预备聘礼,这结婚的聘礼讲究就大了,用多少箱子,什么样的仪仗,牙行的人说的天花乱坠,刘彦直听的头都大了,索性全权委托给他们操办,自己只管掏银子就行。
晚上回馆驿休息,一夜做的都是怪梦,清晨请来,刘彦直发觉右眼皮总是跳,早饭都没吃就进了城,来到藩台衙门附近就发觉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地上还有大片的积水,走近一看,衙门后宅被烧成了断壁残垣,焦黑的柱子还立着,但楼已经塌了。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刘彦直径直闯入,找到老管家询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走水,小姐她”管家老泪纵横,哽咽不止。
刘彦直一阵眩晕,命运给自己开了个残酷无比的玩笑,打算结婚,媳妇没了,他要求见林素最后一面,老管家不敢做主,禀告林籓台,大人虽然伤心欲绝,但是还很有理智,劝说道:“贤侄,素素的遗体已经装殓了,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话是这样说,但刘彦直对林素的突然死亡抱有极大的疑点,谁也不能阻挡他见林小姐最后一面,林怀远拗不过他,只好派人带他去灵堂。
林素的遗体已经被装进一口棺材,灵堂仓促布置而成,一片素白,凄风冷雨,条机上摆着林素的灵位,刘彦直亲自掀开棺材盖,躺在里面的是一具分不清面目的焦尸,漆黑变形的惨状让他想到那年春夏之交,被暴徒浇上汽油焚烧后吊在立交桥上的军人。
刘彦直不忍再看,盖上了棺材,上了一炷香,转身出门,管家迎面而来,手上捧着朱漆托盘,上面蒙着红布。
“刘义士慢走,这是我家老爷赠给你的盘缠。”老管家奉上托盘,刘彦直扯下红布,一封封纸裹着的银元整整齐齐。
女儿刚死,就迫不及待的要下逐客令了,可见林怀远对自己这个女婿并不怎么看好,刘彦直冷笑一声,还是接过了托盘,将银元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