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左手——在这个瞬间,她嗅到了眼泪的预兆。这并不是一种气味,而是一组由声调、手势、骤然减慢的步速等一系列细节共同组成的线索:成晓淑似乎是要哭了。
赫斯塔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不用和我道歉,我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但是——”
“而且我很感激你那天站出来声援我,我没法和你说太细,但这个举动对我很重要,不仅仅是心理上的那种‘重要’,它实实在在地帮助了我。”
成晓淑只是摇头,这些话在她听来只是一种言过其实的安慰——轻飘飘的几句话又能有什么“实实在在”的作用?她努力遏制着自己的鼻酸,现在流泪就太夸张了,赫斯塔都没有哭呢……
“我眼下最大的问题也不是这个左文韬,他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落不下锚。”
成晓淑再次颦眉,赫斯塔抛出的新话题将她带入了一个新框架,她强行按下了心头的愧疚,试图恢复呼吸的节奏。
“……什么锚?”
“怎么说呢,”赫斯塔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我最近常常有一种想抓住什么的感觉,但不得法。”
她一面说着,一面抬起两臂,试图在一个懒腰之后用双手按住后脑勺。等发现这是徒劳,她轻吁了一声,转着脖子活动了一下肩颈。
“这就像是……周围一切都在快速变化,好像激流,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被激流裹挟,而一些规则沉在水下面,每当你想要抓起什么细看,它们就已经过去了……你身处其间,也一样被水流带着走。”
成晓淑试图理解。
“……是因为不习惯十四区这边的生活?”
“恐怕是宜居地。”赫斯塔低声道。
“宜居地?”成晓淑十分诧异,“你以前都在荒原地区?”
“是也不是,总之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很新奇,”赫斯塔笑了笑,“就像一艘航船飘在陌生的海域,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但你无法锚定自己的位置,只能不断地探索观察——这里是主航道吗?这里常有风暴吗?这一带劫掠者众多吗?”
“你需要寻到一处港湾?”
“我需要寻到一些信号。”
“什么样的信号?”
“任何信号,”赫斯塔轻声道,“任何信号都是一种反馈,我必须不断发出自己的信号,以期得到同行者的消息。”
“……听起来很危险,”成晓淑沉默了片刻,“如果你是在独自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