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氏见他这样过来,吓了一跳,心里又觉不合礼数,可还是福礼说了句:“妾沈巩氏给王爷见礼,两个孩子不懂事,有莽撞的地方,王爷大度,还请莫怪。”
益王却也不看她,眼神在沈时瑾身上兜了一圈,忽而牵起一边嘴角笑了笑,命人重新取了只酒杯过来,边斟酒边瞄着沈时瑾问:“兄长?”
沈时瑾垂着眼,应道:“是。”
陆瓒拜了沈道乾为师,沈家几个女孩儿日里见了陆瓒都称“陆哥哥”,她这一声兄长并不为过。
益王斟满了酒,盯着她,目光有些玩味,片刻后两指捏杯朝沈时瑾递过来,“既然陆公子不能饮酒,你二人……兄妹情深,沈姑娘可愿代你兄长饮了这杯?”
他故意加重了“兄妹情深”几个字,面带讥诮。
沈时瑾也不脸红,仿佛未听出他的调笑,微微一福身,“王爷既如此说,自没有推辞的道理,只是我与兄长都酒量不济,今日怕只能饮这一杯,多了便醉了,扫了王爷的兴便不好。”
——他怕等会儿益王又故技重施。
益王眯了眯眼,“若是沈姑娘喝,自然也就这一杯。”
益王妃也站了过来,拉拉益王的袖子,提醒他在座的都是官家女眷,闹起来不好,被益王横了一眼,便低头不出声了。
沈时瑾没再多言,将酒盏接了过来,还未喝,陆瓒不知何时站到了她旁边,抬手压了一下,沉声说:“给我。”
沈时瑾没看他,后退半步,以袖掩面,一口将酒干了,继而杯底一翻,亮给益王看。
益王不料她喝得如此爽快,面色变了变,渐渐透出些阴鸷来。
安静半晌,他命人将酒都撤了,再没提方才的事。
这么闹了一回,众人也没有了再赏景的心思,又坐了不多时便散了。
此事后来虽传成了好几种样子,但除了几个当事的,没人知晓沈时瑾因这杯酒伤了嗓子。
沈时瑾轻抚自己的嗓子,明明已经过了很久了,她却还记得这般清晰,大抵老天爷也是觉得她活该,因而虽叫她回到了十六岁,却依旧是在伤了嗓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