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伏夏,天气说变就变,早间还是万里晴空,此时就已乌云密布,天际一道豁亮的闪电闪过,应着屋中两人半暗的侧脸。
谢明容沉默许久,审度道:“我没记错的话,陆编修是临江人士,颜九渊如今的夫人沈氏,其父亲便曾是你的恩师,当年益王折辱临江府学秀才一事,闹得京城皆知,算起来,你也能说是沈氏的半个兄长,按道理,你该站在靖国公府一边才对。”
“可眼下……你倒戈相向,图的是什么?单论锦绣前程,靖国公府也能给你。”
“陆某所图,”陆瓒看了她一眼,“与谢小姐一样。”
——他图的亦是人。
谢明容心思稍转,片刻眯眼:“沈氏?!”
陆瓒不答,显然是默认了。
“好!”谢明容立时笑了起来,她原本以为再没人能知晓这个滋味,不想竟有人与她所谋相同,也算是巧事一桩。
窗外,雷声阵阵,一声惊响之后,天上倒豆子般的泼下雨来。
时瑾等人早间看天儿好,出门未带雨具,只得在西市避了会儿雨才匆匆回家。颜老太太听说他们回来了,还特意差人来叮嘱,让晌午到平乐堂用午饭。
颜九渊生气归生气,到府里时,想着颜清和颜敏还未回来,便吩咐人往玉茗楼去送雨具。
结果前院的人还没出门,颜敏的马车已经回来了,只是车里只有颜敏自个儿,却不见颜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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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楼。
颜清在后院的榕树下自伤了好一会儿,一时觉得自己行事莽撞,一时又觉得分外委屈——她顾念这个顾念那个,谁又真正顾念过她了?
若是她自个儿的母亲的还在……颜清鼻子一酸,思念起早已过世的娘亲来。只可惜,她出生后,她生母在的时间太短,便是想,也没有太多能记起的。
她在树后掉了会儿眼泪,心里难过,正想着再去看看谢家的马车在不在,却一道惊雷劈下来,暴雨骤然而至,下雹子似的直往人脸上拍,顷刻里将她淋了个湿透。
屋漏偏逢连夜雨。
颜清恼得直跺脚,她备的衣裳也全都在颜敏车里,这下可怎么是好?!
眼泪掉得更凶,只此时也分不清是泪是雨,后院中不时有小厮或男子跑进来,看到她都要讶然地侧目瞧一眼,颜清咬着嘴唇,只能冒雨再回二楼去。
甫一跑起来,那雨更盛,连带着劲风,让人步子都迈不开,颜清也顾不上了,只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