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寒重,时瑾被扑进来的冷气激地打了个寒战,却浑不在意,自榻上坐直身子,先问:“可用过饭了没有?”
颜九渊两手用力搓了几下,手掌按在她头顶,止住她要下榻的动作,说:“适才在营中用过了,别下来,冷得很。”
时瑾仰起头,看见他身上的薄甲遇了屋里的热气起了层薄薄的白色,使得甲胄没有那般亮了,不由伸出指尖儿摸了摸,摸到微湿的、冰凉凉的一片。她莫名地心疼起来,轻声问:“出了何事?”
“要出京一趟,”颜九渊这时捉住了她的手指,用力一攥,要给她塞回被子里,时瑾却不退,固执地伸着手,回望进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时间都没再说话。良久,颜九渊忽而盯着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又短又轻,可若真正知道他,便能听出这笑声极尽愉悦。时瑾一下脸红了,自己抽回手,装着去理并不凌乱的锦被,心里被渐渐漫上来的蜜意裹住,透出丝丝的甜。
她抿唇忍住,一边抬了抬下颌,示意颜九渊坐在塌上,说:“今晚就走么?这般急?”
“这就走。”颜九渊坐到榻上,眼睛却还锁着她看。
甲胄冷硬,他坐得离时瑾颇远,时瑾不满,拍着身侧让他坐近些。颜九渊唇角像是带着丝笑,又像是没有,眼神深得如海,又浅得像清河,只有身姿如磐石,一动不动。
时瑾看他不动,便裹着被子往他身边挪。男人眼睑微垂,嘴角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弯起,盯着她一一点往前,直至离他还有一臂多的距离,他霍然而动,一把将时瑾连人带被地掳进怀里,随即狠狠咬上她的嘴唇。
时瑾尚没反应过来,发出声短促的轻呼,紧跟着就觉唇上一疼,颜九渊暴戾而温柔地吻了上来。那唇舌滚烫,烫得她的心都热起来,与她手下覆着的冰冷铠甲形成极致对比,这感觉简直令人心颤,她于是伸出手臂,慢慢圈紧了男人的颈项,小心翼翼探出一点舌尖儿,倘若这个男人也是场风浪,她亦愿意一试。
这个吻粗暴又缠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却令时瑾脸红心跳,头晕目眩。
结束时颜九渊将人拉开了些,他面色依旧未变,只是眼中的笑意总算忍不住倾泻出来,呼吸也略显急促,他捏捏时瑾的手,转而用拇指轻蹭她的唇,令时瑾与他平视,探身在她眉心亲了下,才看着她的眼睛说:“去的不远,就在京畿一带。”
“嗯,”时瑾还没回神,怔忡了片刻脑中才稍清明些,按住他覆在自己脸侧的大手,低声问:“皇上,皇上的病好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