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留下关于任何可以咬进嘴里,吞下肚子的东西,他痴呆呆的看着杨宗满比划的那包子造型一个劲的想,那么大的包子,天哪……
看着身边这群称呼他们为渣子都有些抬举的兵们,路远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老杨,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成天女人女人,有意思吗?你们就不能想想,在战后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那目光绝不是被人醍醐灌顶然后幡然悔悟,而是一种看着白痴一样的表情,下一秒就变成了谩骂:“龟儿子,你懂个球!”
“姓路的,少在装洋蒜,认得几个字了不起?你他妈是个逃兵!”
“就是,没卵蛋的东西!”
“满叔,不管那龟儿,接着说接着说……”
然后所有人便拥簇着杨宗满,口水滴滴的等着下文,他们就像是一群只剩下了最原始渴求的动物,在这湿冷的天气里等着被腐烂,又或者等着被即将来临的炮火,被炸的粉碎,然后什么都不剩下。
路远连苦笑都没了,也没有那个力气,逃兵二字,对他来说像是揭开了某处难看的疮疤,倍感耻辱。
即便是身边的这群渣子,都对逃兵报以极大的仇视,对他们来说,这是丢了堂堂川军的人,丢了四十三军的人,往小了说,是丢了他们每个人的人——因为这个逃兵没有被枪决,而是被连长胡理军当宝贝一样的拉进了自己的队伍,成了渣子们的一员。
渣子们讨厌路远,他们是渣子,但他们觉得路远连渣子都不如,所以不配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失了身份!
路远叹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当逃兵,因为他知道,这场战争,胜利的绝对是中国,有没有他都一样,他更是坚决以及肯定的确认,自己来这里,绝对不是在这绞肉机一般的淞沪战场上当一个炮灰!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就是一个炮灰,并且无路可去。
“小路,你是文化人,别跟这帮土包子一般见识!”
连长胡理军凑了上来,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倒像是个老头,脸上带着亲昵和讨好道:“再帮我写封信吧?让家里头的姑娘小子知道我还活着,有个念想!”
“连长……”
路远长长的叹气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他们根本不敢去想未来怎样,宋希廉的88师那可是老蒋的中央军,嫡系部队,全德式装备,他们都守不住,我们能守住?在这战场上我们就是炮灰,是准备拿命填坑的啊……大家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