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墙角和房梁上;屋子中间煤炉子上的铁壶“呲呲”吐着水蒸气,瘴气缭绕,阴森恐怖。
“是,是,太太,俺错了,俺马上去……”雪莲磕磕绊绊逃出了屋子,脚步落在长廊里,她的眼泪哗哗流,抬头看看忽明忽暗的夜空,冰冷冷的月光钻出了云层,照在院子里,石基路像打了油,铮明瓦亮;照在墙角的雪堆上,晶莹剔透;屋檐上跳跃着几只“喳喳”叫着的喜鹊,啄食着瓦松。她多么希望自己变成一只喜鹊,自由自在飞来飞去……再低头看看她住的房间,孤零零靠在院墙角落里,那是一间煤屋,地上堆着一冬天的煤,黑乎乎的,墙根堆着一些玉米秸,那就是她的床。
“雪莲,你磨蹭什么?你以为俺躺在床上就看不到你在做什么吗?”身后传来李氏的吼声。
雪莲慌乱地用袄袖擦擦脸上的泪水,快步跑向一楼的火房。
躺在另一个卧室的许洪亮听到了李氏磨牙凿齿的声音,他也懒得理,可以说习以为常,熟视无睹。
李氏第一锅烟泡吸完了,嘴角合上了,懒得张开嘴说话,生怕嘴里那口烟溜走了。她半抬起身体,梗梗脖子,眼睛瞪瞪烟盘旁边的小茶壶,再瞪瞪一旁站着的雪莲。
雪莲明白,李氏想喝茶,她快步走近桌子,双手端起小茶壶送到李氏的嘴边,李氏撅着嘴巴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喉咙震颤,像饮驴,嘴里的余烟带着茶水咽了下去,她知道鸦片贵重,一点不舍的糟蹋。
咽下最后一口水,李氏用胳膊肘捣捣床帮子,不紧不慢地问:
“有什么吃的?”
“回太太的话,有八宝粥,还有前几天少爷带回家的青岛罐头。还有白天擀的面条,不知道太太您想吃什么?”雪莲小心翼翼问。
“俺想喝八宝粥,多放点红糖。”
雪莲抓起炉子上的大铁壶,给桌上的小茶壶灌满开水,走出李氏的屋子,再走进许洪亮的屋子。
许洪亮像一团烂泥蜷曲在床边上,他手里的烟枪像燃烧的鬼火,照着一张铁青铁青的脸,吓得雪莲深深低着头,战战惶惶地问:“老爷,您的夜宵吃什么?太太问您想吃什么?”
“一碗清汤面就可以__”沙哑的声音,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有气无力,命若悬丝。
“是,老爷,俺,俺马上给您煮面。”雪莲疾速地逃出了屋子,她害怕那个鬼怪从床上爬起来作妖。
李氏津津有味地喝着红糖八宝粥,喝完了,又从雪莲手里抓过茶壶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对着痰盂漱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