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左右的汉子,头上扣着一顶破毡帽,遮住了他的眉眼,帽檐四周露着一圈灰黑的头发,下巴颏上一绺胡子遮住了他的脖颈;青黑色的破棉袄没有一粒扣子,两片袄襟重叠在一起,一根灰不溜秋的布绳子又把它们严丝合缝地捆绑在一起;腿上是一条破破烂烂的黑色大裆裤,露着白色的裤腰,黑白分明,裤腰上坠着一根酸枣枝做的烟杆,烟杆上挂着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烟荷包。
听到身后有人招呼,铁匠把肩上扁担掉了个头,迎着驼背婶走过来,大声说:“大婶,您别着急,俺给您看看,其实不用看,俺是锔匠,从俺爷爷那辈子就做这门手艺,再破的家把什俺也能补,只要您不怕锔钉多,只要您成心想使用它,或者您想留它做个念想,俺保证把您的碗锔得滴水不漏。”
锔匠边说,边走到驼背婶家的巷子口,把肩上的担子放在地上,从驼背婶手里接过那只破碗,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这是一只破了好长时间的碗,他皱皱眉,偷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女人的眼睛与心思都没在这只碗上。“大婶,不,您还年轻,俺应该称呼您大嫂,大嫂,这碗不算太破,能修补,您如果想修,俺就不走了,在你们的巷子口摆个摊,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驼背婶随声应答,她的眼睛扭在肩膀头上盯视着葫芦街上穿梭的行人,她的耳朵谛听着身后巷子的动静。
锔匠把筐子放在墙根下,从筐里拿出木墩子放在干松的墙角,慢慢坐下去,两个膝盖紧紧靠在一起,抬手从筐里抽出一块羊皮布,铺在膝盖上……锔匠手里忙活着,眼睛有意无意瞄着孟家的方向。
孟家东北墙上的门开了,小敏从院里走了出来,她把两片门拉到南北墙边上,小身体站在榆树下,一辆马车缓缓走出了院子,停在她身前的南北路上。
赶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一只手里抓着一根皮鞭,一只手拉着马缰绳,他瘸着腿往前一步,往后一蹦,身体稳稳当当坐在车板上,他扭脸向小敏笑笑,“敏丫头,回吧。”
“唉,卢师傅您早点回来。”
“好!”车夫手里鞭梢扫过马头,马蹄“滴答滴答”有节奏地由北往南而来。
那天小敏去袁家见到了海秉云,她也见到了邵强他们,卢茗的长相和口音让小敏觉得似曾相识,她想到了在孟家大车院里见过的那个青年。她回到孟家后,把她在袁家听到的,见到的告诉了黄忠。
当晚黄忠带着那个青年去了袁家,青年的出现让卢茗大吃一惊,眼前的青年正是他日夜思念的亲兄弟卢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