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头佝偻着背,站在正屋门口停下脚步,乌鸦扑棱着落在他肩膀上:“不用想太多,既然已经帮密谍司做事,便是一只脚踏进这江湖来了,往后生死有命,不要后悔就成。”
陈迹问道:“师父,江湖是什么?”
姚老头平淡道:“江湖啊,是个日复一日,没有新意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人性也是如此,日复一日,没有新意。”
陈迹忽然问道:“师父,长官密谍司的内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下最歹毒的人,不然大家私下怎会称其为毒相?”姚老头推门进屋:“往后的日子,你会怀念现在这些还不认识他的好时光。”
陈迹看着老人与老人肩上的乌鸦,忽然就像看见那天夜里,洛城长街上的乌云与自己。
却听屋内姚老头突然哼起韵律奇怪的歌来:“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陈迹回到屋内,枕着胳膊平躺在通铺上,脑海里回荡着师父刚刚哼的歌,乌云则趴在他的胸口。
“乌云,你别趴胸口啊,这样我睡不着。”
乌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我,你师父能跟你说这么多?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睡你头上都很合理好吗?”
陈迹沉默片刻:“有道理!”
……
……
清晨,鸡未鸣,乌云已不见了踪影。
陈迹挑着扁担将水缸打满,又将院子里的地面清扫干净。
他见乌鸦停在杏树树枝上打量自己,便笑着打了个招呼。乌鸦只斜着看他一眼,继续伫立枝头睡觉。
待到一切妥当,陈迹将佛门通宝带在手腕上,揣上所有银锭出门。
药商在东市,南来北往商贾在此落脚,赴考学子在此停留,赴任官员在此应酬,当为天下枢纽。
然而,他们都只是洛城的过客,喧闹过后便会离去。
从太平医馆出发,陈迹走了约一个时辰,才堪堪听见东市的嬉闹声。青楼已经打烊,渔民却刚刚从江河上归来,却见他们搬着一笼一笼的鱼篓上岸,纤夫们则扛着绳索往运河边上走去。
陈迹抬头,目光索冀着一块块招牌,最终停在“百鹿阁”,这是洛城最大的药商,城内六成草药都倚赖它从南北草药市场批发、运输。
这里也是太平医馆平日里采购